地火焚心
魔界的震顫是從午夜開始的。
雅玲被靈珠的灼熱驚醒時,帳篷外的罡風正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她猛地坐起身,看見掌心的靈珠泛著不安的橙光——這是靈脈異動的征兆。帳簾被狂風掀起,露出外麵翻湧的暗紫色夜空,原本懸浮在魔域上空的黑曜石山,此刻竟在緩緩下沉,山尖擦過雲層,帶起漫天碎石。
“怎麼回事?”月飛的劍氣劈開一道襲來的石流,劍光在黑暗中劃出凜冽的弧線。她剛將最後一批流離失所的魔民安置到臨時洞府,此刻鬢角還沾著灰,鎧甲上的劃痕在火光中格外醒目。
肖飛正舉著靈玉探查地麵,玉片接觸到土地的瞬間,竟燙得他指尖發麻。“不是普通的地震,”他指著腳下龜裂的大地,那些縫隙裡正滲出絲絲縷縷的紅霧,“是從靈脈深處傳來的震顫。”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轟然巨響。三人轉頭望去,隻見西北方的赤獄山方向,一道赤紅的火柱衝破夜空,將半邊天幕染成血色。火柱周圍的山巒如同被巨手揉碎的餅乾,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坍塌,岩漿順著山體的褶皺流淌,在平原上彙成蜿蜒的紅河。
“是地火。”雅玲的聲音有些發緊,靈珠的光芒此刻已亮得刺眼,“而且是來自靈脈最底層的‘地心火’,能燒毀一切靈力的火焰。”
他們策馬穿越搖晃的荒原時,沿途的景象越發觸目驚心。曾經生長著魔界奇花“幽冥草”的穀地,如今隻剩下焦黑的土塊,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燃燒的焦糊味;棲息著食靈鳥的石林,此刻半數石柱已斷裂傾斜,鳥雀的哀鳴在風中此起彼伏;甚至連最耐旱的魔蜥,都在慌亂地朝著地勢更高的地方逃竄,鱗片上沾著凝固的岩漿。
老魔將的城堡在震顫中搖搖欲墜,城牆上的防禦魔紋忽明忽滅,像是風中殘燭。當三人趕到時,老魔正跪在藏書閣的廢墟前,徒手扒開滾燙的瓦礫,懷裡緊緊抱著幾卷燒焦的古籍。
“將軍!”肖飛翻身下馬,衝過去扶住他。老魔將的手臂被掉落的石塊砸中,傷口處冒著黑煙,卻仿佛毫無知覺。
“找到了……”老魔將顫抖著展開其中一卷相對完整的古籍,泛黃的紙頁上,用魔界古文記載著靈脈的圖譜,旁邊還畫著一塊刻滿符文的巨石,“控魂鏡……控魂鏡碎片消散後,靈脈失去了平衡!”
他的手指點在圖譜中央的紅點上,那裡正是赤獄山的位置:“當年大魔王鑄造控魂鏡,並非隻為了掌控五界,更重要的是用鏡中力量鎮壓地心火。鏡碎之後,鎮壓之力消失,靈脈就像斷了弦的弓,必然會反噬自身。”
雅玲湊近一看,古籍上的插畫裡,控魂鏡的虛影正懸浮在巨石上方,鏡光與石上的符文相互呼應,形成一個完整的循環。“這石頭是……”
“鎮魔石。”老魔將的聲音帶著疲憊,“埋在靈脈源頭的地底深處,是天生的控火石。上麵的五界符文,是上古時期五界合力刻下的,能引五界本源之力穩固靈脈。可現在……”他抬頭望向赤獄山的方向,眼中滿是憂慮,“符文恐怕已經開始褪色了。”
三人趕到靈脈源頭時,才真正明白“褪色”意味著什麼。
這裡本是一處被魔紋籠罩的山穀,穀底有座終年冒著白汽的溫泉,那是靈脈能量最旺盛的地方。而此刻,溫泉早已乾涸,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不斷擴大的裂口,裂口周圍的地麵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仿佛被血液浸透。
最令人心驚的是裂口中央的那塊巨石——正是古籍中描繪的鎮魔石。這塊足有十丈高的巨石,表麵布滿了蛛網狀的裂紋,原本流轉著金光的五界符文,此刻隻剩下淡淡的印痕,像是快要被抹去的墨跡。每當大地震顫一次,就有幾道符文徹底消失,隨之而來的,是裂口深處噴出的更洶湧的地火。
“必須修補符文。”肖飛蹲下身,觸摸著地麵的裂紋,指尖傳來灼熱的痛感,“但老魔將說得對,需要五界的本源之力。”
月飛望著天空,雲層中的雷光越來越密集:“天庭的天河之水屬‘清’,能壓製火氣;龍王的深海玄冰屬‘寒’,可凍結地脈;妖族的千年靈木屬‘生’,能穩固土壤;人間的晨露屬‘純’,蘊含最質樸的生機……”
“而魔界,”雅玲的靈珠輕輕顫動,“需要用我們自己的靈力作為引。”
肖飛取出傳訊符,注入靈力後拋向空中:“我已經通知了玉帝和龍王,他們應該正在趕來的路上。妖族那邊,妖王承諾會親自送來靈木。至於人間的晨露……”
“我去。”月飛握緊劍柄,“人間此刻正是黎明前,最容易收集晨露。”她的身影化作一道劍光,瞬間消失在天際。
雅玲則走到鎮魔石前,伸出手輕輕貼在冰冷的石麵上。靈珠的光芒順著她的指尖流入石中,那些黯淡的符文竟微微亮起,但很快又被裂口噴出的熱氣壓製下去。“符文的根基還在,”她鬆了口氣,“隻是能量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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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飛望著不斷擴大的裂口,眉頭緊鎖:“但我們時間不多了。你看那些裂紋,每消失一道符文,鎮魔石的承重能力就會下降一分。照這樣下去,不出三日,整塊石頭都會碎裂。”
話音剛落,大地突然劇烈搖晃起來。裂口深處傳來沉悶的轟鳴,像是有巨獸在地下咆哮。一道比之前粗壯數倍的地火柱噴湧而出,直衝雲霄,灼熱的氣浪將兩人掀飛出去。雅玲被肖飛及時拉住,才沒墜入裂口,而鎮魔石上,又有三道符文徹底消失,石身的裂紋蔓延得更快了。
“必須想辦法暫時穩住它。”肖飛扶著雅玲站起來,靈玉在他掌心發出白光,“我用靈玉的力量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