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仙界陰霾
九重天的流雲被一種灰黑色的瘴氣浸染，往日璀璨的日光透過雲層時，竟也帶上了鏽蝕般的暗芒。南天門的白玉欄杆上凝結著細密的黑色露珠，那並非水汽，而是黑暗靈力滲透三界壁壘時留下的痕跡，指尖觸及便傳來刺骨的寒意，連仙階深厚的守門將士都需運功抵禦。
仙宮深處的通明殿已三日未曾散朝。殿內懸浮的三十六盞琉璃燈本該映照出祥瑞的七彩光暈，此刻卻在穹頂交織出忽明忽暗的光影，如同被蛛網纏繞的星辰。仙帝高坐在蟠龍寶座上，往日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銀白長須此刻略顯淩亂，他麵前的玉案上鋪滿了界圖，朱筆圈出的區域正不斷滲出墨色——那是黑暗勢力侵蝕的軌跡。
“北俱蘆洲的靈脈已黑透三成。”蒼老的聲音從仙班中響起，掌管道教星象的太白仙君捧著一卷泛黃的星圖，指尖點在代表“劫難”的凶星位置，“貪狼、七殺、破軍三星連珠，主五界刀兵劫，此兆百年未現……”
“不必再說星象！”武神天將握拳砸在玉階上，甲胄摩擦發出刺耳的金鐵聲，“末將已集結十萬天河水軍，七十二座浮空戰台全部充能完畢，隻等陛下下令！”
肖飛站在文臣武將之間，玄色仙袍上的銀線雲紋在殿內微光下泛著冷光。他腰間的靈玉正散發出異常的溫熱，那是黑暗力量迫近的警示。三天前他巡查東天門時，親眼看見一頭由陰影凝聚的凶獸撞在護界仙陣上，那墨綠色的涎水腐蝕得陣法光壁滋滋作響，留下的焦黑痕跡至今未愈。
“光憑武力不足恃。”雅玲的聲音清澈而鎮定，她捧著一麵水鏡steppedforard，鏡麵中映出的並非仙界盛景，而是凡間城池的斷壁殘垣，“黑暗勢力正在刻意製造恐慌，凡人生靈塗炭會加速負麵情緒滋生，反過來滋養他們的力量。”水鏡光影變幻，出現一群身披黑袍的身影在廢墟中吟唱咒文，他們指尖冒出的黑氣滲入大地，催生出扭曲的黑色植物。
月飛按了按腰間的虎牙匕首，妖族特有的敏銳讓她能嗅到空氣中彌漫的腐臭氣息。“我剛從妖界回來，萬獸林的結界被撕開了三道口子，暗影豹族群已經被腐化，現在見活物就咬。”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殿內凝重的麵孔，“豹族族長讓我帶話，若仙界防線失守，妖界絕不獨活。”
殿內陷入死寂，隻有殿外呼嘯的罡風卷著黑色碎屑拍打在琉璃瓦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如同無數指甲在抓撓著三界的屏障。
二、各界暗湧
魔界的血淵火山正在噴發。不同於往日象征力量的赤紅火光，此刻噴湧的岩漿呈現出粘稠的暗紫色，硫磺味中混雜著腐屍般的惡臭。魔皇坐在黑曜石王座上，任由飛濺的岩漿滴落在他裸露的胸膛上，那些本該灼傷皮肉的火焰卻在接觸皮膚時化作縷縷黑煙。
“仙界那群偽君子終於肯低頭了。”魔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麵前跪著的是頭戴白骨冠的大祭司，“五界聯軍？嗬，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大祭司舉起手中的魂幡，幡麵上用萬千怨靈精血繪製的黑暗法陣劇烈跳動：“吾皇，黑暗先鋒已突破鬼界忘川防線，冥界的陰魂正在被轉化。據斥候回報，仙界那個叫肖飛的小子正在加固東天門的‘周天星鬥陣’。”
“肖飛……”魔皇指尖劃過王座扶手的骷髏頭眼窩，那裡滲出的不是血，而是純粹的黑暗能量，“當年在誅仙台讓他跑了，這次倒想看看，他的靈玉能不能擋住我的‘滅世魔焰’。”他忽然抬手，一道暗紫色光柱射向殿外，遠處的血淵火山頓時噴發得更加猛烈，熔岩如瀑布般衝垮了山下的魔兵營地，慘叫聲與狂笑混雜在一起，在魔界上空回蕩。
妖界的萬獸林深處，千年古槐的根係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狐族長老拄著桃木杖站在結界破損處，她身後是排成數列的妖兵——狼族戰士磨著利爪，熊族力士扛著巨木，蜂族少女振翅時不再是五彩磷粉，而是閃爍著警惕的寒光。
“記住，守住靈脈節點！”老狐妖的聲音帶著妖力特有的穿透力，“黑暗勢力要的是我們妖界的生命精元！一旦讓他們汙染了生命之泉，整個妖界都會變成行屍走肉！”她話音未落，遠處的密林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獸吼，一頭皮毛漆黑的猛虎衝破樹叢撲來，原本金色的眼眸此刻隻剩一片渾濁的灰霧。
“是暗影化的虎王！”狼族首領怒吼著撲上前，狼牙棒砸在虎頭上卻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那黑化的皮毛竟堅硬如鐵。更多黑影在樹林中穿梭，妖氣與黑暗靈力碰撞產生的能量亂流讓整片森林都在顫抖。
鬼界的忘川河麵上漂浮著無數黑色氣泡。孟婆端著的湯碗在顫抖，碗中渾濁的湯水泛起黑色漣漪，那些本該輪回的魂魄一旦接觸到氣泡，就會發出尖銳的嘶鳴，化作一縷黑煙融入河底。十殿閻羅聚集在奈何橋上，他們身上的判官袍無風自動，手中的生死簿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黑色墨跡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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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殿的枉死城已經失守！”秦廣王將手中的哭喪棒頓在橋麵上，橋麵頓時裂開一道縫隙，橋下的血河翻湧得更凶，“黑暗勢力用怨魂重塑了‘血河鬼將’，那些東西免疫陰冥之力！”
轉輪王看著生死簿上不斷湮滅的姓名，聲音嘶啞：“再這樣下去，三界的魂魄循環就要斷了……必須讓仙界知道，鬼界撐不了多久了。”他話音剛落，一道黑影突然從忘川河底衝出，那是一具由萬千白骨拚接而成的巨人，眼眶中跳動著兩簇幽綠的鬼火，正揮舞著骨爪抓向奈何橋。
三、風語閣內
仙界的風語閣建在不周山巔，是五界信息交彙的樞紐。此刻閣內的傳訊玉碟亮成一片，來自各界的急報如同雪片般飛來，在石桌上堆成了小山。雅玲坐在玉碟陣中，指尖在每塊玉碟上輕點，將繁雜的信息分門彆類，她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水鏡懸在頭頂，同時解析著數十條靈波信號。
“鬼界忘川防線告急，血河鬼將突破第七殿；妖界萬獸林結界破損，暗影生物正在向生命之泉推進；魔界血淵火山異動加劇，魔皇似乎在積蓄某種禁忌力量……”雅玲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抬頭看向窗外，原本象征祥瑞的七彩祥雲不知何時已被灰黑色的雲層取代，“凡間更糟，已經有三個王朝因為黑暗瘟疫滅亡了，難民潮正在衝擊各大修仙門派的山門。”
月飛靠在閣柱上磨著匕首，刀刃反射出她緊繃的側臉。“剛才接到豹族的密信，說妖界內部有叛徒，正在給黑暗勢力提供靈脈分布圖。”她將匕首插入刀鞘，發出“哢噠”一聲脆響，“我申請帶一隊人去妖界清剿內奸，總比在這裡乾等強。”
“不行。”肖飛從一堆界圖中抬起頭，他眼底布滿血絲，顯然已經很久沒有合眼，“現在任何貿然行動都可能中了敵人的圈套。黑暗勢力在刻意製造混亂，他們想把我們的兵力分散到各個戰場。”他指著桌上的五界總地圖，用朱砂筆在中央畫了個圈，“他們的真正目標，應該是這裡——位於五界交彙處的‘混沌裂隙’。”
雅玲猛地抬頭：“混沌裂隙？傳說中五界靈力交彙最紊亂的地方？”
“對。”肖飛的指尖按在地圖的紅點上，那裡正是三界壁壘最薄弱的區域，“黑暗勢力想要打破裂隙的封印，放出裡麵的混沌濁氣。一旦讓他們成功，五界靈力體係會徹底崩潰，到時候不用他們動手，我們自己就會因為靈力紊亂而滅亡。”他想起三天前在東天門感受到的那股力量，那絕非普通黑暗能量，而是帶著一種“歸無”的毀滅性氣息。
月飛皺眉：“可混沌裂隙不是有上古大神布下的‘五行鎖界陣’嗎？除非集齊五界的本源靈物，否則根本不可能打破封印。”
“問題就出在這裡。”肖飛拿起一枚刻著火焰紋的玉簡，那是魔界傳來的密報，“魔皇最近在瘋狂收集各界的本源碎片，妖界的‘生命之種’、鬼界的‘輪回之眼’、凡間的‘人皇玉璽’……還有仙界的‘太極仙印’，都出現了異動。”他頓了頓，聲音低沉如雷，“黑暗勢力很可能已經找到了集齊本源靈物的方法。”
閣內的空氣瞬間凝固。雅玲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仙鏡，鏡麵中突然閃過一道刺眼的黑光，緊接著傳來一陣刺耳的靈波乾擾聲，所有的傳訊玉碟同時熄滅，石桌上的急報無風自動，紛紛卷起邊角，露出背麵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色咒文。
“他們來了。”肖飛猛地站起身，腰間的靈玉爆發出耀眼的白光，他抬頭望向窗外，隻見灰黑色的雲層中浮現出無數扭曲的麵孔，那些都是被黑暗力量吞噬的生靈殘魂，正發出無聲的嘶吼，撞擊著仙界的護界仙陣。
四、壁壘之外
東天門的護界仙陣此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不斷蕩漾出防禦波紋。肖飛三人趕到時，正看見一頭巨狼形狀的暗影生物用利爪狂抓光壁，它每抓一次，光壁上就會出現蛛網般的裂痕，周圍的空氣也隨之變得粘稠而冰冷。
“是魔界的‘蝕靈魔狼’！”武神天將揮舞著方天畫戟衝上前，戟尖的烈焰刺中魔狼眉心，卻隻讓它發出一聲咆哮，傷口處湧出更多的黑暗能量，“不對勁！它的恢複力太強了！”
雅玲舉起仙鏡，鏡光化作一道水龍纏住魔狼脖頸：“肖飛，看它的眼睛！裡麵有混沌濁氣！”
肖飛定睛望去，果然看見魔狼瞳孔深處翻湧著灰黑色的霧氣，那正是混沌裂隙特有的能量。他心中一沉，揮出一道靈玉劍氣斬向魔狼前爪，劍身與利爪碰撞時發出金鐵交鳴，卻在接觸的瞬間覆蓋上一層黑色鏽跡。
“用淨化仙法！”肖飛大喊著，雙手結印，眉心浮現出太極圖案，“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淨化神光！”一道純白的光柱從他掌心射出，擊中魔狼胸口，那片混沌濁氣頓時發出“滋滋”的燃燒聲，魔狼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開始崩解成黑色碎屑。
但更多的暗影生物從雲層中撲下。它們形態各異，有的是腐化的仙獸，有的是扭曲的妖物，甚至還有穿著鬼差服飾的黑影，手中的哭喪棒揮舞時帶起陣陣陰風。仙兵們組成的防禦陣列開始出現缺口，不斷有仙人被黑暗能量擊中，化作石像般的黑影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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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月飛甩出數枚淬毒的妖針，擊中一頭蝙蝠狀暗影的翅膀，那怪物發出尖嘯，卻在空中分裂成三隻更小的黑影，“它們會分裂！必須攻擊核心！”
就在這時，天空中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眾人抬頭望去，隻見灰黑色的雲層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撕開，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出現在漩渦中央，漩渦深處，一雙燃燒著幽綠火焰的巨眼緩緩睜開，目光掃過東天門的防禦陣，所到之處，光壁上的符文紛紛黯淡熄滅。
“是黑暗勢力的首領！”武神天將臉色煞白，握緊方天畫戟的手開始顫抖，“傳說中的‘混沌領主’！”
肖飛能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仿佛整個世界的重量都壓在肩上。他腰間的靈玉劇烈震動，白光幾乎要衝破體表，那是本能的預警。他深吸一口氣，將靈玉之力運轉到極致，同時對雅玲和月飛喊道：“準備啟動‘周天星鬥陣’！通知各界，決戰開始了！”
雅玲立刻舉起仙鏡，鏡光衝天而起，激活了分布在九重天各處的星鬥符文。月飛則拿出一枚刻著妖紋的號角，用力吹響，尖銳的號聲穿透雲霄，向五界傳遞著最後的戰訊。
東天門之外，黑暗勢力如潮水般湧來，無數黑影在雲層中攢動，形成了一幅遮天蔽日的恐怖景象。而門內，仙界的仙兵、魔界的魔將、妖界的妖兵、鬼界的陰帥，以及聞訊趕來的凡間修士，組成了一道橫跨五界的防線，各色靈光在戰甲與法器上閃爍，彙成一片對抗黑暗的星海。
肖飛站在防線最前方，玄色仙袍在罡風中獵獵作響。他回望身後，看見雅玲水鏡中倒映著各界援軍趕來的光影，看見月飛帶領妖兵列陣時眼中閃爍的決絕，看見仙帝帶領仙班吟誦護界仙咒時飄動的白須，看見遠處凡間百姓點燃的祈福燈火……
“五界同心，其利斷金！”肖飛舉起靈玉，白光化作衝天光柱，刺破了籠罩在五界上空的陰霾，“今日，我等在此，守護家園！”
回應他的，是來自五界的怒吼。仙法的光輝、魔焰的熾熱、妖術的奇幻、鬼火的幽冷、凡劍的鋒芒，在決戰的號角聲中交織成一曲壯麗的戰歌。烏雲之下，五界聯軍的陣列如同磐石般屹立，等待著黑暗潮水的第一波衝擊。而在那灰黑色的漩渦深處，混沌領主的巨眼閃爍著冰冷的殺意，一場決定五界存亡的大戰，即將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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