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瑤蝶影·青竹劫》
第一章霜竹微光
雅玲踏入法寶庫側門的刹那,袖中淨靈玉突然發燙。那枚溫潤的玉牌正滲出淡青色光暈,如同一道水痕在袖底蜿蜒,指向竹林深處。鎮元仙君的拂塵輕掃過石徑,霜雪覆蓋的竹葉上頓時凝出露珠,三株半人高的仙草在霧靄中搖曳——它們莖稈泛著珊瑚般的血色,葉片卻覆著薄冰,正是古籍中記載的“還魂草”。此刻草尖的冰晶正隨淨靈玉的光芒碎裂,露出嫩紅的新芽。
“此草五百年一遇寒霜,非至純靈力不能催醒。”鎮元仙君的聲音帶著古玉般的溫潤,“看來你與掌管仙草的仙官該有段淵源。”話音未落,竹枝突然“哢嚓”折斷,一頭被邪祟黏液纏住翅膀的彩蝶墜落在雪地裡,翅膀上的金斑已被腐蝕成灰黑色。
雅玲快步上前,指尖剛觸到蝶翼,淨靈玉的光便如流水般漫過黏液。那黏液遇光化作黑氣消散,彩蝶振翅欲飛,卻因翅膀破損跌回她掌心。她俯身細看,發現蝶翼脈絡竟似凡間的河川輿圖,心頭猛地一動——這與母親臨終前繡在她繈褓上的圖案何其相似。
第二章青簪素衣
青石拱門後傳來玉簪輕叩瓷瓶的聲響。一位素衣女仙正蹲在石槽邊,用銀簪挑開另一隻彩蝶翅膀上的黏液,她指尖溢出的靈光化作六角露珠,滴在蝶翼破損處便凝成透明的補片。聽到腳步聲,女仙轉身時,鬢邊的銀箔蝴蝶飾件叮當作響,發間卻束著一根裂紋累累的青竹簪。
“這是‘露瑤蝶’,生於仙草園的晨露池,觸邪即傷。”女仙的聲音像被泉水浸過,卻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三日前有邪祟潛入竹林,蝶群護草時全遭了秧。”她望向雅玲掌心的彩蝶,忽然愣住——那隻蝶的翅膀正在淨靈玉的光線下,緩緩浮現出孩童笑臉的幻影。
“我名雲瑤。”女仙拂袖行禮,素衣下擺掃過地麵時,雪地裡竟開出幾朵轉瞬即逝的白色蘭花,“三百年前掌仙草園,如今……”她抬手撫上青竹簪,裂痕處突然滲出微弱的電光,“隻因用還魂草救了個溺水的凡間孩童,便被斷簪貶至此地,守這殘蝶廢園。”
雅玲注意到雲瑤袖口露出的傷痕——那是三道平行的灼痕,形狀恰似天雷劈過的痕跡。淨靈玉的光突然變強,照得雲瑤袖中滑出的玉瓶微微發亮,瓶身刻著泣血的杜鵑花紋,瓶口凝著一滴仿佛會呼吸的露珠。
第三章斷簪往事
“那孩子叫阿水,住在忘川河畔的漁村。”雲瑤指尖劃過玉瓶裂痕,聲音陡然低沉,“那年洪水衝垮茅屋,他娘把他頂在頭上溺死了,我路過時見他手裡還攥著條小魚乾……”她突然止語,從袖中取出十二隻同樣的玉瓶,每隻瓶身上都有不同的裂痕。
“還魂草需以仙者心頭血澆灌百年,方能續凡人魂魄。”雲瑤將玉瓶排在石桌上,瓶中露珠隨她的動作輕顫,“仙官說我‘亂改天命’,用九天神雷劈斷了我的本命玉簪,還把我種的還魂草全扔進了忘川。”她拿起最殘破的那隻玉瓶,瓶口的露珠突然化作血色,“這是‘回春露’,可活白骨、續心脈,但每用一次,施術者就需剜一片心頭肉。”
雅玲接過玉瓶時,瓶身突然變得溫熱。她看見瓶中露珠裡映出雲瑤跪在南天門外的畫麵——仙官的玉如意正砸向她的玉簪,而她身後,無數凡間百姓正捧著空碗祈雨。淨靈玉的光與露珠交融,竟在石桌上投出阿水牽著娘的手跑向漁船的幻影。
“你用慈悲化靈鶴心魔時,”雲瑤忽然抓住雅玲的手腕,青竹簪上的裂紋竟滲出微光,“靈力裡有凡間香火的味道……和我當年救阿水時一模一樣。”遠處竹林傳來露瑤蝶的振翅聲,它們竟銜著霜花,在半空排出“謝謝”二字。
第四章蝶影迷陣
鎮元仙君的拂塵突然卷過石桌,十二隻玉瓶瞬間懸浮空中,瓶身的裂痕處迸出黑氣。“雲瑤私藏禁藥,按天規當受萬蝶噬身之刑。”他話音未落,地麵突然裂開,無數黑翅毒蝶湧出,翅尖閃著磷光撲向雲瑤。
雅玲不及思索,將淨靈玉拍在石桌中央。玉牌爆發出的綠光化作蓮台,每片花瓣都映著人間景象:瘟疫中施藥的醫者、戰火裡庇護孤兒的老婦、洪水裡托舉幼童的樵夫。毒蝶觸到蓮光的刹那,黑翅竟褪成透明,翅膀上浮現出千萬張凡人笑臉,圍繞雲瑤盤旋成環。
“好個‘慈悲化劫’。”鎮元仙君撫須而笑,拂塵掃過雲瑤的青竹簪,裂痕竟如活物般愈合,簪頭凝出一滴彩虹色的露珠,“當年你救阿水時,忘川河神曾托夢給我,說那孩子本該是治水仙童。你雖亂了天命,卻也續了天道輪回。”
雲瑤跪地叩首時,雅玲看見她發間的青竹簪突然抽出新芽,嫩綠的竹枝纏繞著銀箔蝴蝶,竟化作一支流光溢彩的玉簪。露瑤蝶們銜來還魂草的新芽,插在她發髻間,每片葉子都映著凡間四季的光影。
第五章露光初綻
“若你等願帶我下界,”雲瑤起身時,十二隻玉瓶自動飛入雅玲袖中,“我便用這回春露,贖了當年‘妄為’之罪。”她說話時,掌心突然浮出一枚蝶形印記,與雅玲淨靈玉上的符文共鳴,竹林深處的還魂草竟全部抽芽,草尖的露珠連成光鏈,指向天璣閣外的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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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元仙君突然指向天際——北鬥七星中的“玉衡星”正泛起黑氣。“仙界將有大變,”他將傳訊玉簡塞給雅玲,“雲瑤的回春露可解魔界咒毒,她的露瑤蝶能探千裡邪祟。”話音未落,雲瑤袖中飛出三隻最大的露瑤蝶,翅膀映出凡間三座城池的慘狀:城池上空盤旋著黑鴉,百姓們身上纏著藤蔓般的邪紋。
雅玲握住雲瑤的手,淨靈玉與蝶形印記相觸的瞬間,兩人靈力交融成光幕。光幕中閃過阿水成年後的模樣——他正站在忘川河畔,用雲瑤當年教的法子培育仙草。雲瑤突然落淚,淚珠滴在光幕上,竟化作無數回春露,灑向凡間受苦的百姓。
終章青竹新篇
離開竹林前,雅玲發現雲瑤的素衣內襯繡著細密的竹紋,每道竹節都串著一顆銀珠。“這是阿水每年寄來的平安符,”雲瑤輕撫衣料,銀珠發出細碎的鈴鐺聲,“他不知道我是仙,隻當當年救他的是山中仙姑。”
風行靴的破空聲由遠及近,月飛與風離踏風而來,靴底的雲紋與露瑤蝶的彩光相撞,在地麵投出完整的凡間輿圖。雲瑤見狀,從發間摘下還魂草新芽拋向空中,新芽化作漫天光雨,每滴雨珠都映著她與雅玲聯手治愈邪祟的幻象。
“看這小丫頭片子挺能折騰。”風離捋著胡須大笑,腰間的先鋒軍旗突然無風自動,旗麵上的血紋竟與回春露的紅光共鳴。雲瑤轉身望向竹林深處,那裡的還魂草已長成參天大樹,樹冠上停滿了露瑤蝶,翅膀的彩光彙成星河,照亮了通往凡間的雲路。
當四人一仙踏雲離開時,天璣閣的星軌迷陣突然逆轉,北鬥七星的光芒透過雲層,在雲瑤的青竹新簪上刻下一行小字:“慈悲本是天規,何罪之有?”而她袖中的回春露瓶,正隨著凡間百姓的祈願,源源不斷地凝結出新的露珠,每滴都映著阿水在忘川河畔種下的、名為“雲瑤”的仙草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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