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界終戰：暗影破曉
紫電撕裂鉛灰色的雲層，將第七界破碎的天穹映照得如同淬火的青銅。昆侖墟殘存的斷壁上，三百餘名修士結成的玄黃大陣正發出最後的嗡鳴，陣眼處懸浮的七道靈光如同垂死的星辰，在魔影翻滾的黑霧中搖搖欲墜。
"結陣！"靈虛真人的道袍已被汙血浸透，他左手捏訣的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引九天清氣，聚四海靈元——"話音未落，一道凝練如實質的金光從陣心迸發，如同天神投下的長矛，精準地刺入魔影最濃鬱的核心。
黑霧發出刺耳的嘶鳴，那團盤踞第七界百年的陰影劇烈翻湧，邊緣處的黑霧如同融化的冰雪般消融。觀戰的妖族聖女青鸞忍不住振翅低吟，尾羽上的鳳火在夜風中劃出暖色的弧線："千年了......我們終於要贏了......"
她身旁的鬼帝玄煞卻皺著眉，白骨麵具下的目光始終鎖定黑霧深處："不對，這魔影的本源之力......"話音戛然而止。
就在金光即將徹底撕裂魔影的刹那，整個天地突然陷入死寂。呼嘯的罡風停了，修士們引動的靈氣在經脈中凝滯，連昆侖墟崩塌的碎石都懸停在半空。黑霧翻湧的速度驟然放緩，如同被無形的手扼住咽喉，緊接著，一道低沉的笑聲從黑暗最深處傳來，那聲音不似人聲，更像萬載玄冰碎裂時的共鳴，卻帶著令人骨髓發涼的戲謔。
"不錯的把戲。"
隨著話音，黑霧如同潮水般向兩側退去，露出一條深不見底的甬道。一個身影從甬道儘頭緩步走出，他身著玄色長袍，衣擺處繡著流轉的暗紋，仿佛將整片星空都縫在了衣襟上。他的麵容被兜帽陰影籠罩，隻能看見一截蒼白如玉的下頜，以及唇邊那抹似有若無的弧度。
"黑暗主宰......"靈虛真人倒吸一口涼氣，手中的法訣不由自主地潰散，"傳說中......你不是早已在太古之戰中被封印了嗎？"
黑袍人輕笑一聲，抬起右手。那是一隻極其修長的手，指尖泛著淡淡的青灰，他隨意地向前揮了揮——不是針對任何人，更像是拂去落在肩頭的塵埃。
就在這揮手之間，玄黃大陣凝聚的金光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般碎裂，化作漫天光點。三百餘名修士同時噴出鮮血，玄黃陣瞬間潰散，七道靈光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墜落。青鸞的鳳火驟然熄滅，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焦黑的羽翼；玄煞白骨麵具下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布在周身的十二重鬼氣屏障如同紙糊般寸寸碎裂。
"封印？"黑袍人停下腳步，兜帽下的目光掃過狼狽的眾人，帶著俯瞰螻蟻般的漠然，"你們以為，那道由太白老兒布下的殘陣，真能困住我？"
他伸出食指，虛空一點。靈虛真人隻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襲來，整個人如同斷線的木偶般倒飛出去，重重撞在殘存的昆侖石碑上。石碑發出沉悶的轟鳴，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太弱了。"黑暗主宰的聲音裡聽不出喜怒，"你們耗儘心力對付的，不過是我逸散的一縷神念。就憑這點微末道行，也敢妄談"戰勝"？"
青鸞強忍著靈力逆行的劇痛，振翅擋在幸存修士身前："你究竟想做什麼？第七界的生靈與你無冤無仇！"
"無冤無仇？"黑暗主宰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低沉的笑聲在天地間回蕩，"小姑娘，你可知這第七界為何存在？"他向前邁出一步，腳下的大地瞬間凝結出黑色的冰晶，"它本就是太古時期仙魔大戰撕裂的縫隙，是光明與黑暗的角力場。如今仙力衰退，輪到我來收回屬於我的東西了。"
玄煞扶著搖搖欲墜的靈虛真人，聲音沙啞："你想吞噬第七界？"
"吞噬？"黑暗主宰緩緩抬起頭，兜帽滑落，露出一張俊美卻毫無生氣的臉。他的眼眸是純粹的漆黑，看不到絲毫瞳孔，卻仿佛能吸走世間所有的光，"不，我要讓這裡回歸本源——純粹的黑暗。"
他再次揮手，這一次，不是化解攻擊，而是主動發起攻勢。一道肉眼可見的黑暗波紋以他為中心擴散，所過之處，昆侖墟殘存的殿宇瞬間風化，化作齏粉；修士們祭出的法寶紛紛失去靈光，如同凡鐵般墜落；就連天邊最後一絲星光，都被這波紋徹底吞噬。
"徒勞的抵抗。"黑暗主宰看著眾人掙紮的身影，語氣裡帶著悲憫，卻比嘲諷更傷人，"太白老兒留下的那點平衡之力，早在百年前就被魔影消耗殆儘。你們以為能依靠什麼？"
就在這時，靈虛真人懷中突然發出微弱的光芒。那是一枚古樸的玉佩，是他入門時師尊所贈，據說蘊含著太白仙君遺留的一縷仙澤。此刻玉佩正劇烈震顫，表麵的雲紋如同活過來般流轉，一股溫潤卻堅韌的力量從中溢出，在眾人身前織成半透明的光盾，堪堪擋住了黑暗波紋的侵襲。
"嗯？"黑暗主宰第一次露出訝異的神色，"這是......"
玉佩的光芒越來越盛，緊接著，昆侖墟深處、東海之濱、南疆密林......第七界各處突然亮起同樣的光。那是散落在世間的仙寶、古刹的舍利、甚至是凡人佩戴的護身符，所有曾沾染過太白仙君氣息的物件，此刻都同時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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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道微光如同歸巢的飛鳥，跨越山海，彙聚向昆侖墟。它們在半空中交織、融合，最終化作一道橫貫天地的光柱，光柱中隱約可見一位白衣仙人的虛影，正微笑著俯瞰眾生。
"太白仙君的平衡之力......"青鸞感受著體內重新流轉的靈力，淚水突然奪眶而出，"它沒有消失，隻是融入了第七界的每一寸土地......"
靈虛真人握緊重新凝聚靈力的拳頭，指縫間滲出的鮮血滴落在光盾上，竟讓光盾的光芒更盛了幾分："主宰大人，您說對了一件事。"他的聲音帶著血沫，卻異常堅定，"我們依靠的，從來不是某個人的力量。"
光柱中的虛影緩緩抬手，與下方眾人的動作完美同步。玄黃大陣的光芒重新亮起，這一次不再是三百人的力量，而是彙聚了整個第七界的信念。青鸞的鳳火化作燎原之勢，玄煞的鬼氣與仙光交織成奇異的太極圖，就連那些原本躲在暗處的凡人，也在這一刻點燃了手中的火把。
黑暗主宰看著那道越來越盛的光柱，漆黑的眼眸中第一次映出波動。他緩緩站直身體，玄色長袍在光風中獵獵作響："有點意思。"他抬起雙手，這一次，不再是隨意的揮拂，而是擺出了真正的起手式，"那就讓我看看，你們所謂的"平衡"，能撐到幾時。"
光柱與黑暗的碰撞在瞬間爆發，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光與影的極致拉扯。第七界的命運，在這一刻，重新懸於一線。但這一次，沒有人再退縮——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身後，是整個世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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