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的巨眼在白光中消融時,肖飛正懸在五界結界與宇宙星空的臨界點。創世蓮子的光芒穿透他的掌心,將混沌核心的暗紫色霧氣一點點揉進柔和的光暈裡,像水墨在宣紙上暈開最後一道痕跡。指尖傳來的觸感很奇妙,不是對抗的灼熱,而是類似呼吸的起伏,仿佛兩個孤獨了億萬年的靈魂終於相認。
“原來不是對抗。”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真空裡回蕩,帶著連靈魂都在震顫的通透。身後傳來衣袂破空聲,月飛的劍氣擦著他的肩掠過,卻沒有刺向混沌巨眼,而是化作千萬道銀線,將那些瀕臨湮滅的星艦殘骸輕輕托住。金屬碎片在劍氣中泛著柔光,像被春風拂過的殘雪,不再有戰爭的冷硬。
雅玲的靈珠懸在他們頭頂,折射出五界各族的虛影——魔界的老魔將正指揮族人修補震裂的憶忠祠,戰神戰甲碎片前新立起的石碑上,刻滿了星際戰士的名字;冥界的老翁撐著船,把忘川河上漂來的外星花瓣撈進竹籃,花瓣接觸到河水的瞬間,竟開出了半透明的花;人間疫區新栽的樹苗已長到丈高,葉片上閃爍的五界靈力與星艦的能源波共振出細碎的光粒,落在行人肩頭,化作轉瞬即逝的螢火。
混沌巨眼最後的目光掃過結界時,肖飛清晰地看見那裡麵並非純粹的惡意。無數破碎的星係在暗霧中沉浮,像被母親遺落在搖籃外的嬰孩,既渴望吞噬秩序的溫暖,又恐懼被光芒灼傷。有顆瀕死的恒星在暗霧中閃爍,忽明忽暗,像在試探著伸出手。創世蓮子突然脫離他的掌心,化作一道流光撞進巨眼中央,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聲類似歎息的共鳴,在宇宙間久久回蕩。
“是共生。”雅玲的聲音帶著水汽,她的靈珠此刻亮得像要化開,“混沌不是要毀滅我們,是在尋找自己的另一半。”她抬手撫過靈珠表麵,那裡映出混沌與秩序交融的紋路,像兩枚互補的齒輪終於咬合。
星使的戰艦群正在重組防線,金屬皮膚的戰士們收起了武器,仰望著那片正在交融的光霧。領頭的星使舉臂行禮,銀色麵罩下的聲音通過靈力傳譯清晰可聞:“宇宙誕生之初,混沌與秩序本是雙生。我們總以為要消滅黑暗,卻忘了光太盛也會焚儘一切。”他展開星圖,三維投影在虛空中緩緩旋轉,原本被標記為“危險區域”的混沌海正在變色,暗紫色的霧靄中漸漸透出星雲的瑰紅與靛藍,像一幅正在被重新染色的畫布。有年輕的星族戰士伸手觸碰投影,指尖落下的地方,立刻綻開一朵由星點組成的花。
結界內側突然傳來歡呼。肖飛轉頭,看見五界的邊界正在變得透明,像被溫水融化的冰糖。魔界的赤土平原與人間的青山連成一片,紅色土壤裡鑽出嫩綠的草芽;天庭的雲海倒映在冥界的忘川河上,雲朵隨著水波流動,化作遊動的魚;妖族的森林裡,藤蔓正纏繞著星艦的起落架開出紫色的花,花蕊裡結著類似星晶的果實。
有個穿紅肚兜的人間孩童追著一隻三尾狐跑過結界線,他的虎頭鞋踩過魔界的赤土,留下一串帶著青草香的腳印。孩子的母親提著竹籃在後頭笑罵,籃子裡裝著給天庭仙娥的桂花糕——那是三天前五界交流會上定下的規矩,從此跨界串門不必再通報,隻需帶著家鄉的吃食作為信物。三尾狐突然停住腳步,轉頭吐出一顆發光的內丹,在孩童手心化作顆糖葫蘆,引得孩子咯咯直笑。
“肖飛快看!”月飛的劍尖指向下方,他常年緊繃的下頜線此刻柔和得像被春水浸過。不周山頂的創世蓮子本體正在發光,根係順著透明的結界蔓延,紮進宇宙的星雲中。每長出一寸新根,就有一顆新的恒星在混沌海轉化的溫床裡亮起,星使的星圖上,“失落的第七源”旁邊,正緩緩浮現出新的星軌坐標。有根透明的主根纏上了星使的旗艦,艦身立刻泛起柔和的青光,受損的能源核心竟在自行修複。
雅玲突然捂住嘴,靈珠從她掌心滑落,在半空中裂成無數光點,像撒了一把會發光的種子。光點落在五界各處,人間的學堂裡,孩子們發現課本上的字開始自己跳動,組成宇宙星圖的模樣;魔界的憶忠祠,戰神戰甲碎片前開出了第一朵來自雲族的星花,花瓣上流轉著戰士們的笑聲;就連冥界最陰冷的忘川河底,也長出了能照亮輪回橋的熒光水草,水草頂端的花苞裡,藏著客死異鄉的星際旅人的記憶碎片。
“靈珠……”月飛伸手想接,卻見那些光點已融入五界生靈的眉心。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妖童突然指著星空咿呀說話,他的母親驚喜地發現,孩子能看見星使戰艦的能量流,還能用小胖手指點出星艦的弱點;冥界的判官翻開生死簿,發現上麵多了幾頁用宇宙通用語寫就的注解,記錄著那些客死異鄉的星際旅人該去往何方——原來他們的魂魄也能通過忘川河輪回,隻是會帶著星塵的印記。
“它完成使命了。”雅玲的眼眶泛紅,卻在笑,“連接五界的從來不是器物,是我們心裡的羈絆。現在這羈絆融進了血脈,靈珠自然就……”她望著掌心殘留的微光,那光芒正順著指尖流向大地,在接觸到土壤的瞬間,長出一株帶著五色彩葉的幼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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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結界突然劇烈震顫。不是崩壞的預兆,而是某種新生的悸動。原本堅固的透明壁壘正在變得柔軟,像一層被溫水浸潤的玉髓,允許靈力與星光自由穿透。有顆調皮的星族幼崽騎著金屬飛盤穿過結界,飛盤與結界碰撞時,濺起一串彩色的光粒。小家夥咯咯笑著,直衝向人間的糖葫蘆攤,攤主大媽笑著揚手接住,手腕上五界靈力凝成的護符與飛盤碰撞出清脆的響聲,驚飛了簷下的燕子——那燕子翅膀上,竟沾著幾點來自天庭的雲絮。
混沌與秩序交融的白光漸漸散去,露出一片從未見過的星域。原本的混沌海化作螺旋狀的星雲,中心是創世蓮子與混沌核心融合成的新天體,一半是流淌的星河,一半是旋轉的暗物質,卻詭異的和諧。星使的星圖自動更新,在這片星域旁標注出“平衡之境”四個字,字體邊緣閃爍著柔和的光。
“那裡會孕育新的世界。”星使望著那片星雲,語氣裡帶著敬畏,“用混沌的潛能和秩序的框架,長出既自由又安穩的家園。”他指向星雲邊緣,那裡已有新的行星在成形,有的覆蓋著會呼吸的森林,有的流淌著液態星光,還有顆星球上,漂浮著類似五界結界的透明氣泡。
五界聯軍的號角聲響起,卻不再是戰鬥的訊號。魔界的鐵騎收起了戰斧,開始幫星艦修補裝甲,有個年輕的魔族士兵正拿著星族的焊接工具,笨拙地學著修補彈孔,金屬熔化物在他掌心竟變成了一朵小紅花;天庭的仙兵放下了長矛,教雲族如何用仙術加固星艦的防護罩,雲族長老的歌聲與仙術交織,在艦身表麵織出會唱歌的光網;人間的醫者背著藥箱,跟著冥界的鬼差學習如何處理星際疫病——那些在戰鬥中受傷的各族戰士,此刻正躺在臨時搭建的營帳裡,互相分享著家鄉的故事。一個斷了角的魔族戰士正給星族傷員看他妻兒的畫像,畫像上的小魔孩抱著隻三尾狐,笑得露出尖尖的牙。
肖飛落在不周山頂,腳下的岩石還殘留著創世蓮子的溫度。他從懷中取出那本記錄旅程的典籍,封麵已從最初的牛皮紙變成了類似星晶的材質,閃爍著柔和的光。最後一頁自動翻開,浮現出一行新的字跡,不是他的筆跡,也不是任何已知的文字,卻能清晰地理解其意:“終點是起點,守護即傳承。”字跡下方,漸漸浮現出無數細小的簽名,有五界生靈的,也有星際訪客的,像一張跨越時空的契約。
山腳下傳來喧嘩,五界的使者們正圍著一塊新立的石碑。老魔將用拐杖敲了敲碑麵,赤紅色的魔紋與天庭的雲紋、人間的篆字、妖族的圖騰、冥界的符文交織成環,中間刻著星圖的核心坐標。“以後啊,”他對著圍觀的孩童們笑道,“咱們五界的娃,既能去天庭看星星,也能坐星艦去宇宙耍,前提是——得守好這份熱鬨。”有個紮羊角辮的人間小女孩伸手摸了摸石碑,指尖立刻映出一段星圖,嚇得她驚呼一聲,隨即又咯咯笑起來。
雅玲和月飛並肩走來,三人望著石碑前嬉鬨的各族孩童,有梳著雙丫髻的人間姑娘,正教星族幼崽疊紙鶴;有長著小角的魔族少年,把自己的零食分給冥界的小判官;還有個頂著透明觸角的星族娃娃,正把一顆發光的星石送給三尾狐,狐狸叼著星石,尾巴尖卷著朵魔界的小紅花。
“還記得剛出發的時候嗎?”月飛的劍穗在風裡輕輕搖晃,那上麵掛著從妖界帶出來的靈木片,此刻正泛著星族的金屬光澤,“那時候以為守住五界就夠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還留著握劍的繭子,卻也多了些新的痕跡——那是幫星族修補戰艦時留下的燙傷,此刻正泛著柔和的光。
“現在才明白,”雅玲接住一片飄落的星花瓣,花瓣在她掌心化作靈珠最後的微光,“五界從來不是孤島。就像混沌需要秩序,我們也需要這些來自遠方的故事,才不會變成井底之蛙。”她轉頭望向星空,那裡有顆新亮的恒星,閃爍的頻率正好與她的心跳同步。
肖飛合上典籍,封麵上的“五界誌”三個字旁,自動多出了一行小字:“宇宙篇”。他望著漸漸亮起的新星空,那裡有混沌與秩序共生的光芒,有五界交融的暖色,還有無數正在啟航的星艦與靈舟。魔界的赤土戰船與星族的銀艦並排而行,船頭站著互相交換信物的使者;天庭的雲舟上,仙娥正與雲族歌手對唱,歌聲化作流星,墜入人間的花海。
遠處,創世蓮子與混沌核心融合成的新天體突然閃爍,像在眨眼。肖飛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五界真正擁抱世界的開始。那些關於守護的信念,關於平衡的智慧,會像這星光一樣,在宇宙間永遠流傳下去。他仿佛能看見百年後的景象:各族孩童在平衡之境的新星球上奔跑,他們的笑聲裡,有五界的鄉音,也有宇宙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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