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集:記憶的形狀_漫遊五界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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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集:記憶的形狀(1 / 1)

忘川風,故人情

忘川河的水流總是那樣,不疾不徐,帶著一種亙古不變的沉悶。水麵常年漂浮著灰黑色的霧氣,像被揉皺的舊綢緞,把陽光都濾成了淡金色的紗,懶洋洋地鋪在河麵上。河岸邊的輪回樹卻總透著股生氣,老枝如鐵,新枝抽芽,嫩得能掐出水來的綠在微風裡輕輕搖曳,枝丫間懸著的五界縮影正泛起微光——人界的炊煙在微縮的村莊上空嫋嫋升起,仙界的流雲在縹緲山巒間聚散,魔界的熔岩在暗赤色峽穀裡緩緩湧動,妖界的草木在蔥鬱林間生生不息,靈界的光點在虛空裡浮沉閃爍,竟都如活物般流轉不休。

肖飛站在輪回樹下,指尖剛離開一片新抽的枝椏。那觸感溫潤得不像木頭,倒像浸了忘川河水的暖玉,指尖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震顫,仿佛有無數細碎的聲音正順著血脈往耳畔鑽。他凝神細聽,那是魂魄轉世前含混的祈願,是五界生靈對安寧最樸素的向往,裡麵還混雜著靈溪曾在桃樹下哼過的跑調小調,墨塵揮劍時淩厲的破空聲,搖光拂過琴弦時細微的震顫。這些聲音纏纏繞繞,織成一張無形的網,兜住了他心口那塊總在隱隱作痛的地方。

“肖小哥又在聽樹說話?”孟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湯碗碰撞的輕響。

肖飛轉過身,看見孟婆正站在渡口旁的石墩邊,手裡端著一個粗陶碗。碗裡盛著新熬的湯,不是往常那種渾濁的土黃色,而是透著點新綠,像初春剛冒頭的草芽,映得她眼角的皺紋都染上了幾分暖意。她身後的竹簍裡還放著幾個空碗,碗沿殘留著淡淡的綠痕,顯然剛送走了一批渡河的魂魄。

“這樹好像比昨日更熱鬨了些。”肖飛望著輪回樹的新枝,那些微縮景象裡的人影似乎清晰了些,“人界的麥田,顏色深了。”

孟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笑了笑:“快秋收了,那邊的人忙著呢。”她舀起一勺新綠的湯,湯麵泛起細密的漣漪,“等這波忙完,該來的,總會來。”

話音剛落,渡口處的迷霧裡就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不是魂魄那種輕飄飄的虛浮,而是帶著實體的沉緩,一步一步,像踩在浸了水的棉絮上,悶得讓人心裡發緊。肖飛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目光落在迷霧深處。

三個身影慢慢從霧裡走出來。為首的是個女子,一身洗得發白的青布裙,裙擺沾著些褐色的泥點,像是走了很遠的路。她懷裡緊緊抱著一柄斷劍,劍鞘已經磨得發亮,斷裂處的金屬茬子閃著冷光。腰間掛著半塊玉佩,玉質溫潤,一看便知是上好的和田玉,隻是邊緣缺了一塊,像被硬生生掰斷的,斷口還留著淺淺的劃痕。

她身後跟著個少年,約莫十五六歲的模樣,背著個舊藥箱。藥箱是用竹子編的,邊角處磨出了毛茬,用粗麻繩胡亂捆了幾道,裡麵傳來藥材滾動的輕響,混著一股淡淡的草木灰氣息,像是剛從燒過的田埂邊來。少年的頭發有些淩亂,額前的碎發遮住了眼睛,走路時微微低著頭,腳尖總是蹭著地麵,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最後的是位老者,佝僂著背,拄著根磨得發亮的木杖。木杖是普通的梨木,看得出用了很多年,杖頭刻著半朵未開的蓮,花瓣的紋路都被摩挲得模糊了。他走得極慢,每一步都要頓一下,仿佛腳下踩著的不是渡口的石板,而是刀尖。渾濁的眼睛半眯著,像是蒙著一層灰,看人時總有些失焦。

三人站在渡口邊,望著忘川河,誰也沒說話。霧氣在他們腳邊繚繞,把青布裙的下擺、藥箱的竹篾、木杖的底端都暈成了淡淡的白,像是隨時會被霧吞進去。

孟婆端著湯碗走過去,聲音放得很輕:“三位等了三百年,輪回樹終於肯為你們開枝了。”

女子懷裡的斷劍忽然輕輕顫了一下,她低頭看了眼劍,指尖撫過斷裂處的冷痕,聲音帶著點發顫的沙啞:“我總怕……忘了他最後說的那句‘等我’。”

“忘不掉的。”肖飛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邊,目光落在那半塊玉佩上。玉佩的質地讓他想起靈溪曾戴過的那塊,隻是靈溪的玉佩上刻的是桃花,“就像我總記得,有人曾為了護我,把魂魄凝成了忘川河底的一塊石頭。”

女子抬眼看他,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又被濃重的悲傷覆蓋。她沒再說話,隻是把斷劍抱得更緊了些,仿佛那不是兵器,而是命根子。

孟婆先給女子舀了一碗湯,新綠的湯液在碗裡輕輕晃,映得她蒼白的臉頰都有了點血色。女子接過碗時,手指碰了碰碗沿,像是有些猶豫。她低頭看了看懷裡的斷劍,又望了望忘川河對岸的迷霧,最終還是把碗湊到了唇邊。湯剛入口,她忽然“啊”了一聲,眼淚毫無預兆地湧了出來,順著臉頰往下掉,滴在斷劍的劍鞘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

“他說……等他把那些魔族趕回老家,就帶我來看忘川河的落日。”她哽咽著說,聲音裡卻沒有了剛才的緊繃,“我總以為他騙我,原來他早就把日子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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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飛看著她喝湯時的樣子,眉頭微微舒展。她的眼淚裡沒有痛苦,倒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連抱著斷劍的手都鬆了些。

接著是少年。他接過湯碗時,手有些抖,碗沿碰著藥箱的竹篾,發出“叮”的一聲輕響。就在這時,藥箱的蓋子忽然鬆動了,一顆曬乾的蒲公英從裡麵滾了出來,落在青石板上。那蒲公英的絨毛已經有些發黃,根須卻還硬挺,顯然是被人精心曬乾的。

一陣風從忘川河麵上吹來,帶著水汽的微涼。蒲公英的白色絨毛被風吹得散開,像一把細碎的小傘,打著旋兒往輪回樹飄去。它們飛得極慢,像是舍不得離開,在空中轉了好幾個圈,才輕輕落在輪回樹的新枝上。

讓人驚訝的是,那些絨毛落在枝椏上的瞬間,竟化作了一片小小的麥田縮影。金黃的麥浪在微縮的田埂上起伏,田邊站著個紮羊角辮的姑娘,正朝著遠處揮手,陽光灑在她身上,鍍上一層溫暖的金邊。

少年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手裡的湯碗晃了晃,差點掉在地上。他望著那片麥田縮影,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才擠出一句:“這是……阿姐種的麥田。”

他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像是剛哭過一場:“她說等秋收了,就帶我去看忘川河。那年春天她把種子撒進地裡,說麥子熟了的時候,忘川河的水會變清,能看見河底的石頭。”

肖飛想起自己剛到忘川時,孟婆也曾指著河底的石頭給他看。那些石頭上刻著名字,有的清晰,有的模糊,都是些在五界留下過痕跡的魂魄。他當時不明白,為什麼魂魄轉世要把名字刻在石頭上,現在看著少年望著麥田的眼神,忽然有點懂了。

老者拄著木杖,慢慢走到河岸邊。他低頭看著忘川河的水麵,渾濁的眼睛裡映出新綠的湯影,像兩團化開的墨。孟婆把湯碗遞給他時,他沒有立刻接,而是將木杖輕輕探向河麵。

杖頭的半朵蓮剛觸及水麵,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忘川河底忽然亮起一點微光,那光芒越來越亮,漸漸映出一塊青黑色的石頭。石頭上刻著兩個字——“蓮生”,筆畫娟秀,像是女子的筆跡。幾乎同時,木杖杖頭的半朵蓮也亮起了柔和的光,與河底的石頭遙相呼應,兩道光在水麵交彙,織成一個完整的蓮花形狀。

老者的眼睛猛地睜大了些,蒙在上麵的灰像是被這光芒驅散了,露出眼底深藏的清明。他看著河底的石頭,又摸了摸杖頭的蓮花,嘴唇翕動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原來她一直在這等我。”

他接過孟婆遞來的湯碗,喝得很慢,每一口都像是在品味什麼。湯液流過喉嚨時,他眼角的皺紋慢慢舒展開來,像是被熨平的舊紙。他望著河底的“蓮生”石,輕聲說:“當年你總說,蓮花要並蒂才好看,我偏說獨蓮更有風骨。你看,到頭來,還是得湊成一對。”

肖飛站在一旁,看著三人喝湯的神情,心裡忽然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女子的眼淚裡有釋然,少年望著麥田的眼神裡有不舍,老者撫摸木杖的動作裡有期待。這些情緒纏在一起,像輪回樹的根須,緊緊抓住了他心裡最軟的那塊地方。

他忽然懂了孟婆說的“安神”。

剛到忘川時,他總以為孟婆湯是用來抹去記憶的。那些痛苦的、沉重的、讓人夜不能寐的過往,都要被這碗湯洗得一乾二淨,才能輕裝上陣,走向新生。他甚至有些怕這碗湯,怕喝下去之後,再也記不起靈溪的笑,記不起墨塵的背影,記不起搖光的琴聲。

可現在看著眼前的三人,他忽然明白,這碗湯不是橡皮擦。它更像一雙溫柔的手,把那些擰成一團的記憶輕輕解開,把那些帶著尖刺的疼痛慢慢撫平,讓沉重的變成輕盈的,讓痛苦的變成溫暖的。就像女子記住了那句“等我”,少年記住了麥田的約定,老者記住了蓮生的等待,那些最重要的東西,從來都不會被抹去。

“湯是暖的,記憶也該是暖的。”孟婆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邊,手裡的湯勺輕輕敲了敲碗沿,“帶著刺的回憶,怎麼走得了遠路?”

肖飛低頭看向忘川河。河麵上的霧氣不知何時散了些,能隱約看見河底的石頭。靈溪的名字刻在一塊白色的鵝卵石上,旁邊有一道淺淺的劃痕,是他昨夜蹲在河邊,無意識間用指尖描出來的。那劃痕像是一道橋,把現在的他和過去的記憶連在了一起。

風又起了,從輪回樹的方向吹來,帶著新枝的清香。那片小小的麥田縮影在風中輕輕搖晃,田邊的姑娘仿佛還在揮手。女子懷裡的斷劍不再震顫,劍鞘上的淚痕慢慢乾了,留下淡淡的印。老者的木杖杖頭,半朵蓮的光芒還未散去,與河底的“蓮生”石遙遙相望。

肖飛忽然想起靈溪曾說過,她最喜歡人界的秋天。不是因為豐收,而是因為風吹過麥田時,那聲音像極了故人在耳邊說話。當時他還笑她矯情,現在站在忘川河邊,聽著風裡夾雜的細碎聲響,竟真的聽出了幾分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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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走了。”孟婆遞給他一碗新綠的湯,湯麵映著輪回樹的影子,“你的路,不在這河岸邊。”

肖飛接過湯碗,指尖觸到碗沿的暖意,像觸到了靈溪當年遞給他的烤紅薯。他沒有立刻喝,而是把碗湊到唇邊,輕輕吹了吹。湯麵泛起漣漪,把他的影子晃得支離破碎,卻在破碎的光影裡,映出了靈溪的笑,墨塵的背影,搖光的琴聲,還有忘川河底那些閃著光的名字。

“我記得。”他輕聲說,然後仰頭飲下。

新綠的暖意從喉間流到心底,像一條溫熱的小溪,衝刷著沿途的每一寸土地。那些曾經讓他輾轉難眠的疼痛,在這暖意裡慢慢融化,變成了一顆顆溫潤的珍珠,被妥帖地收進了記憶的寶盒。他甚至能清晰地想起靈溪紮頭發的紅繩結打了個什麼樣的扣,墨塵劍穗上的流蘇有幾根,搖光琴弦上的斷痕在第幾根弦。

風再次吹過輪回樹,新枝輕輕搖晃,像是在跟他告彆。肖飛轉過身,朝著渡口外的迷霧走去。他知道,前路還有很長,或許還會有疼痛,還會有不舍,但他不再害怕了。

因為那些藏在記憶裡的溫暖,那些被孟婆湯熨平的過往,早已化作了忘川河的風,輪回樹的葉,陪著他,走向每一個嶄新的黎明。就像少年的麥田會年年豐收,女子的斷劍會等來重逢,老者的蓮花會歲歲盛開,他的記憶,也會在新的旅程裡,開出溫暖的花。

走了很遠之後,肖飛回頭望了一眼。忘川河的水麵上,那三個身影正慢慢走向對岸的迷霧,女子的斷劍閃著柔和的光,少年的藥箱裡似乎又多了幾顆蒲公英種子,老者的木杖杖頭,半朵蓮的紋路愈發清晰。輪回樹的新枝上,那片小小的麥田縮影旁,不知何時又多了一處微縮的景致——青石板路上,一對老人正拄著拐杖慢慢走,杖頭的蓮花與河底的石頭,在陽光下閃著一樣的光。

他笑了笑,轉過身,大步走進了前方的迷霧。風從身後趕來,帶著蒲公英的絨毛,落在他的肩頭,像一句溫柔的叮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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