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那麼一種穿越的可能,米迦勒大概會想回到工藤新一剛開始接觸他的時候將他踹出八米遠。
然而他現在隻能憤怒的將房間門一腳踹開,在門撞上牆壁發出一聲慘叫時抬腿離開休息區。
察覺動靜的保鏢立刻在米迦勒走後匆匆忙忙跑進房間確定工藤新一的安全。
工藤新一坐在床上,一隻手捂著臉,半晌沒有言語,隨後便用另一隻手揮了揮。
“幫我準備一點醒酒湯。”
他真是醉了。
保鏢應聲,隨後退出房間。
工藤新一坐在窗邊緩了一會兒時間。
他感覺自己今天喝的酒也不是很多,怎麼做出這麼失態的事情?
他歎了一口氣,有些疲憊的起身,拖著步子來到洗手間,他從鏡子裡看著自己那張如同麵癱一般冰冷的臉。
像什麼樣子?
就如同一個機器人一樣。
工藤新一微紅的眼睛望向鏡子,仔細尋思。
是的,就如同一個機器人一樣。
他的嘴角下拉的弧度剛剛好,眼神都波瀾不驚,眼瞳後麵的血管都像是機器人的一根根數據線,源源不斷的傳輸著電量,讓眼睛發光,證明活著。
工藤新一忽而想起利未安森和他說過的人類喪失問題。
“人類變成喪屍不需要什麼藥劑,也不需要經曆什麼宇宙巨變,隻需要給他們高強度的工作,少時間的休息,不多不少剛好夠吊著一條或者幾條生命的生活費就夠了,等慢慢榨乾他們的生命力,等他們慢慢變成隻會顧及工作的合格員工,等他們連多餘的連顧及自己所熱愛的事物的時間都沒有的時候,他們就會變成喪屍。”
這段話說得好。
工藤新一以前很少花時間去想這些事情,比起這些,那個時候還是高中生偵探的他更多思考的,是探案,是犯罪的手法,是人類的善惡,是不滅的正義,現在呢?
現在開始思考一個人活著的方式的時候,他已經步入其中了,他比喪屍高級,他變成了機器人。
工藤新一歎了一口氣,站直身體用修長的白皙的手指把水龍頭的開關往上一挑,清澈的冰涼的水急竄出來,攜帶著略顯嘈雜的聲音。
他俯下身,雙手接住一些水去衝洗臉,試圖讓自己渾濁的腦子變得清醒。
他在某些方麵真的好像做不到決斷,做不到理性自持。
至少在費雷斯這件事情上是這樣的。
明明隻是長得像。
明明隻是長得像罷了.....
對了,其實米迦勒和費雷斯除了長得稍微像一點之外完全就是性格迥異的兩個人。
工藤新一頂著一臉的水漬,伸手去抽出櫃子裡的乾毛巾。
人總是這樣的,失去某些東西之後會極度留戀所失去的,以至於在見到哪怕隻是相似一點的人時,都會自我淪陷。
隻不過是想體驗失而複得罷了。
工藤新一如此思索著,走出洗手間又去整理床鋪,忽而看到床鋪上的幾顆糖果,不知道是從誰身上掉出來的,他撿起其中一顆,看了許久,還是剝開,含在了嘴裡。
這次組織聚會的舉辦時間是三天,原本工藤新一應該跟著路西法在聚會上混夠三天的,但是他在第二天就離開了。
停車場內的氣溫一般都是很低的,工藤新一隻是靠在車門上安安靜靜玩了一會兒手機就已經覺得有些冷了。
“你什麼時候喜歡上玩消消樂了?”
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詢問,工藤新一連頭都沒抬就知道是利未安森。
“忽而就有興趣了。”他說道。
“忽而就有興趣了?”利未安森抱著胳膊站在他身邊,傾身看著手機屏幕,問道,“忽而來的興趣,也會忽而消失嗎?”
“應該會。”工藤新一含糊回答。
利未安森盯著手機屏幕上,工藤新一的手指不斷滑動,那些果凍的配列在他的手指下組合配列,隨後消失,一關完了接著下一關開啟。
利未安森垂眸看著手機屏幕,勾唇一笑,隨後不鹹不淡的問道:“那對於人,也是這樣嗎?”
工藤新一睫毛一顫,指尖錯劃了位置,遊戲裡的一排果凍忽而發著紅光,隨後發出警告的聲音。
工藤新一嘴角一撇,冷聲回複:“不一定。”
“不一定?”利未安森抬眼看他。
“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我可習慣不了。”
工藤新一不知怎麼的,忽而沒有了玩下去的興致,滅了屏幕隨手就將手機裝在口袋裡。
利未安森盯著他看了幾秒,隨後拉下眼簾,語氣忽而放鬆:“隨口一問。”
“乾嘛跟過來?”工藤新一問道。
“我有任務,提前離場了,怎麼,有興趣一起?”利未安森掏出車鑰匙問道。
“沒興趣。”工藤新一認真提議道,“加班不要叫同事。”
“你現在可是加班狂魔,請不要說這樣的話。”利未安森掏出煙點上,正打算離開,工藤新一卻又忽而叫住他。
“嗯?”利未安森插著兜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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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看著他,隨後很自然的伸出手,平平淡淡的說道:“給我一根煙。”
“......”
兩人沉默相望,一時間都像是被施了咒語一般保持著原先的動作定在原地。
利未安森透過白色的煙霧盯著他看了幾秒,隨後一言不發的將嘴裡叼著的煙拿下來,丟在地上,踩在腳下,滅了剛燃起來的火星。
“我不抽了。”
工藤新一:“......”
利未安森遲疑幾秒,語氣裡又含著不明情緒,問道:“為什麼突然要煙?”
“那你為什麼要抽煙?”工藤新一問道,“你點燃人生第一根煙的時候在想什麼?”
利未安森:“因為好奇,偷了我家老頭的煙抽了幾口,事後被按在板凳上揍了一天。”
工藤新一:“那我也好奇。”
利未安森:“你也想被揍?”
工藤新一皺眉:“......”
利未安森:“你.....有什麼事及時和人溝通就好了....你真的變成一個抖了?”
工藤新一:“你可以滾了。”
利未安森無趣的聳肩,抬腳朝他走來,很自然的從他口袋裡掏出一顆糖剝掉糖紙,直接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用大拇指按著那顆糖給他喂到嘴裡,隨後又把他的下巴往上一挑,將嘴合上。
“抽煙不能解決煩惱,少聽一些糟糕的大人胡言亂語。”
利未安森又伸手摸他的頭發,直接將工藤新一的頭發揉亂了。
“聽話昂,彆給爸爸添亂。”
工藤新一試圖打掉他的手:“少占口頭便宜。”
利未安森揉著他的頭發,聽他這話,直接順手滑到他的脖頸處掐準了他的要害,工藤新一被迫低著頭還試圖掙脫開他。
“利未安森!鬆手!混蛋!”
他剛剛是腦子抽了才沒有對他設防吧?!
“我可是你長輩,彆這麼沒大沒小。”利未安森忍著笑看著試圖掙脫開他的工藤新一,真的很像被人提著後頸之後暴躁揮著爪子亂撲騰的貓。
“利未安森!”工藤新一叫他的名字叫的咬牙切齒。
“說錯了?我不僅在年齡上是你長輩,組織上還算是你前輩.....”利未安森說著,笑容忽而一淡,手上勁一鬆,“話說你那個前輩.....”
利未安森手勁一鬆,工藤新一立刻就掙脫了他的束縛,兩人還沒來得及對峙,拐角處就走來一人。
聽到動靜的兩人一回頭。
三人相對,皆是沒有了言語。
米迦勒手裡拿著車鑰匙,嘴裡還叼著一根煙,見到兩人,忽而頓住腳步停在原地,隨後便把厭惡的目光投射到工藤新一身上,他隻是厭惡的看了一眼,隨後就去開他的車門。
利未安森下意識扭頭去看工藤新一,工藤新一直接越過他朝米迦勒走去。
米迦勒看到工藤新一朝他走過來,原本緩慢的速度忽而加了倍速,坐進駕駛座立刻去關車門,工藤新一直接幾個跨步走到他跟前,一隻手硬是撐住了車門不讓他關。
“怎樣?”米迦勒皺眉,臉上一副十分厭惡的表情看著他。
“我想和你談談。”工藤新一手撐在車門上絲毫不給米迦勒關車門的機會,他俯身看著米迦勒,明明語氣也很平淡,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但是就是散發出一種很強勢的氣勢。
米迦勒盯著他,勾唇冷笑:“談談?”
工藤新一看著他,輕聲說道:“和你道個歉。”
米迦勒:“???”
工藤新一:“我.....”
“老子不需要,滾!你是不是腦子抽了利維坦?!想動手直說,不用這麼拐彎抹角。”米迦勒直接打開車門,抬腳朝工藤新一踹過去,工藤新一一個閃身躲過。
“我真的是來道歉的,那天晚上對不起。”工藤新一看著他,即使努力想讓聲音聽上去有點歉意,但是起到了反效果。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讓他知道了真相?讓他了解到他隻是個替身的真相?
之前有人說工藤新一和路西法極其相似,米迦勒還嗤之以鼻,現在他還是想站出來澄清。
工藤新一比路西法要歹毒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