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將芯片貼在掌心，金屬邊緣壓出一道淺痕。他沒有立刻行動，而是打開終端，調出係統界麵，在“碎片收集兌換”欄中滑動至底部。一枚從未激活的選項浮現出來——【eboer匿名信道密鑰】。進度條顯示：正義碎片，100100。他記得這些碎片的來源：每一次拒絕賄賂、每一份被公開的不公平規則、每一個被他救下的新人玩家。係統從未提示過它們的用途，直到此刻。
他確認兌換。
密鑰生成後呈暗灰色，像一塊燒結過的礦石。他將其插入離線終端的側槽，設備自動重啟，跳出一個無標識的登錄窗口。三重跳轉協議啟動，ip地址在城市東南、西北、西南三處廢棄基站間循環切換，每次停留不超過七秒。上傳通道開啟，e7001證據包以碎片化形式逐段注入監管係統底層。進度條緩慢爬升，每傳輸一段，前一段自動銷毀。
林悅站在訓練艙外，手指搭在門框邊緣。她沒問結果，隻是看著沈逸的背影。那背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安靜，仿佛隻要一出聲，整個過程就會中斷。
上傳完成的提示彈出時，終端屏幕閃了一下。一行極小的灰字浮現在角落：“aphaoverride權限已標記，溯源中……”隨即消失。係統日誌更新：【匿名提交成功，調查程序已激活】。
沈逸拔出密鑰，放入密封袋，再塞進戰術背包夾層。他沒有說話，隻是將終端關機，取出電池，砸碎si卡。整個過程像在處理一件已完成使命的工具。
接下來的四十八小時，基地陷入沉默。
沒有人來聯係他們。官方平台沒有任何公告。遊戲主服的新聞輪播依舊滾動著賽事預告和皮膚促銷。林悅坐在節拍訓練儀前，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扶手，節奏卻不再是為了恢複神經協調，而是為了確認時間還在流動。
第三天傍晚，沈逸調出“潛力挖掘預警”模塊，輸入關鍵詞：“e7”“清算節點”“aphaoverride”。係統靜默了近一個小時，隨後發出輕微震動。一條加密帖文被標記為高關聯度信息，來源是玩家論壇的匿名區。
他點開鏈接，頁麵加載緩慢。帖子標題是：“內部會議錄音泄露？監管緊急閉門審議”。附件為一段三分鐘的音頻片段。背景有低頻電流聲，夾雜著模糊的人聲。
“……證據鏈完整，資金流向清晰，尤其是那筆通過離岸賬戶轉入‘星焰’戰隊的款項，備注為‘輿論引導’。”
“更嚴重的是，日誌中出現了內測權限組aphaoverride的調用記錄，最後一次激活時間是上個月決賽前夜。”
“建議立即凍結相關賬戶，暫停涉事戰隊參賽資格，並啟動刑事報案流程。”
沈逸將音頻導入聲紋比對係統。背景中那道輕微的呼吸聲被放大後，與e7中繼站錄得的趙銘呼吸模式匹配度達到93.6。那人不僅活著，而且進入了監管機構內部——或是作為證人，或是作為被監控的棋子。
林悅聽完錄音，抬頭看向沈逸：“他們收到了。”
沈逸點頭，手指在桌麵上輕敲兩下，節奏與三天前提交證據時完全一致。動作落定，他起身走向設備櫃，取出備用終端，插入新的si卡。網絡恢複連接的瞬間，一封未署名郵件自動彈入收件箱。
主題欄空白。
正文隻有一行字：“夜鶯之淚，永不乾涸。”
附件是直播密鑰。
發布會定於兩小時後，線上虛擬會場，權限驗證製入場。
沈逸輸入密鑰，界麵跳轉至一個純白空間。數十個懸浮窗口環繞四周，代表不同媒體、戰隊、監管機構的接入信號。他的id以“observer7”標識，位置偏於角落，但權限完整。
倒計時歸零，主屏亮起。
監管負責人出現在畫麵中央，身後是官方徽標。他沒有寒暄，直接調出第一份文件：e7硬盤中的資金流水表。屏幕上滾動著一連串轉賬記錄，金額、時間、備注欄清晰可見。其中一筆標注“技術協助”的七位數轉賬，收款方為某知名職業戰隊的後勤主管。
“以上資金流動，均通過境外空殼公司中轉，最終指向一個未注冊的資本集團。”負責人陳述，“經核實，該集團與多家電競俱樂部存在隱蔽投資關係。”
第二份文件展開：聯賽操控預案。詳細列出了決賽階段可能介入的技術手段，包括服務器延遲注入、技能判定偏移、角色屬性臨時調整等。執行時間精確到分鐘。
“這些協議本應在決賽前夜，係統維護窗口期激活。”負責人停頓一秒，“所幸，它們未能實施。”
第三份文件出現時，全場靜默。
“清除名單”。
沈逸的名字排在第一位，id標注為“夜鶯”，狀態“已標記，待執行”。下方是林悅、蘇瑤、陳宇等人，還有數名曾公開質疑聯賽公正性的解說員與主播。名單末尾附有執行方式：數據封禁、賬號注銷、現實威脅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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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盯著屏幕，手指未動。林悅坐在他身旁，呼吸變得輕微而緩慢。
負責人繼續：“根據證據鏈追查，代號‘aphaoverride’的權限調用者，為原開發團隊核心成員張維。目前，此人已被依法控製，並承認參與篡改比賽結果、打壓特定玩家賬號等行為。”
畫麵切換，一段審訊錄音播放。
“我們以為……隻是改幾行代碼。”張維的聲音沙啞，“有人出錢，有人下令，我們負責執行。沒人覺得這會毀掉什麼。”
錄音結束，主屏切換為公告：
“即日起，三支戰隊取消參賽資格，五名管理人員列入行業黑名單，賽事體係啟動全麵審計。”
虛擬會場內，數十個窗口同時刷新狀態。媒體信號開始撰寫通稿，戰隊代表陸續退出，監管人員轉入內部會議頻道。
沈逸的終端突然震動。
他低頭，意識界麵中，“天選係統”自動彈出一條新提示：
【檢測到未登記的權限殘餘，建議追蹤】。
下方附帶一段加密信號波形圖，頻率與e7中繼站初遇時的紫光碎片共振曲線高度相似。
他沒有關閉提示。
林悅看向他：“還要繼續？”
沈逸盯著波形圖，指尖劃過屏幕，將信號片段拖入“策略模擬空間”。虛擬界麵展開，成千上萬的數據點開始流動，逐漸彙聚成一條指向城市地下的路徑。
他的手指停在確認鍵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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