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從地麵裂痕中噴湧而出，直衝虛擬天幕，整片戰場被染成熾白。沈逸的手指仍搭在鍵盤邊緣，沒有移動，也沒有鬆開。他盯著屏幕右上角的倒計時數字——3、2、1——最後一格歸零的瞬間，係統提示音炸響，機械女聲穿透耳機：“勝利者——夜鶯戰隊！”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指尖終於離開按鍵，輕輕落在桌沿。
語音頻道裡一片寂靜，五個人都還保持著戰鬥姿態。林悅的手指仍在下意識地微調掃描鍵角度，蘇瑤的左手懸在技能輪盤上方，張昊的戰士角色半蹲在廢墟邊緣，閃現技能的冷卻圖標剛剛轉黑。
沈逸開口，聲音很輕：“結束了。”
那三個字像是一把鑰匙。林悅猛地抬頭，眼睛瞬間紅了。她一把撲向蘇瑤，雙手緊緊抱住對方的肩膀：“我們……贏了？”蘇瑤愣了一瞬，隨即笑出聲，笑聲裡帶著哽咽。張昊猛地砸下回車鍵，仰起頭，喉嚨裡爆發出一聲嘶吼。耳機被甩到一旁，椅子被向後推倒，五個人從各自的座位衝出來，在狹小的訓練室裡撞成一團。
有人拍著背，有人跳起來捶著天花板，林悅的眼淚直接砸在蘇瑤的肩帶上。沈逸被擠在中間，被人用力摟住脖子，臉頰貼著彆人的肩膀，聽見耳邊雜亂的喊聲、笑聲、抽泣聲混作一團。他的手臂抬起，輕輕回抱了一下，又放下。
他退出遊戲視角，屏幕切換回“夜鶯”的角色形象。長發垂落，法袍殘破卻依舊泛著微光，法杖斜指地麵，金光順著杖身流淌。全場觀眾視角自動聚焦，無數虛擬鏡頭從四麵八方鎖定這個身影。彈幕如潮水般刷過：
“夜鶯無敵！”
“這操作是人？”
“誰再說她是花瓶，站出來！”
沈逸摘下耳機，訓練室的喧鬨聲湧入耳中。隊友們還在大笑，有人開始翻找飲料，有人掏出手機準備自拍。他沒有加入，隻是靜靜看著屏幕裡的自己。
那具身體，曾被嘲諷為“掛機法師”“靠臉吃飯”，在無數場排位賽裡被對手輕視、圍剿、羞辱。而現在，它站在勝利的中心，被萬人注視。
他重新戴上耳機，切回遊戲內視角。係統正在播放勝利動畫，金光如雨落下，夜鶯的身影被映照得近乎透明。他操控角色緩緩抬頭，麵對那些虛擬鏡頭，抬起右手，輕輕揚起。
沒有說話，也沒有多餘動作。
那一瞬，彈幕突然安靜了一秒，隨即爆發出更猛烈的刷屏。
沈逸的嘴角終於動了動，笑意從眼角蔓延開來。他不再是那個在教室角落低頭看書、被叫“書呆子”的沈逸。也不是那個第一次進遊戲就被圍殺、連複活時間都被嘲諷刷屏的新人玩家。他是夜鶯，是這支戰隊的指揮核心，是此刻站在巔峰的人。
林悅擠到他身邊，臉頰還掛著淚痕，眼睛亮得驚人：“我們真的做到了。”
“嗯。”沈逸點頭，“你們打得很好。”
“是你帶我們贏的！”她用力抓住他的手臂，“沒有你，我們根本走不到這一步。”
vp是你，解說都說了，最後一波全是你的預判。”
“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沈逸低頭看著鍵盤，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空格鍵的邊緣。
張昊拎著兩罐飲料走過來，塞了一罐到他手裡：“彆總把自己藏在後麵。今天這局，從係統失靈開始，你就沒亂過。我們信你，從第一分鐘到最後一秒。”
沈逸握緊了易拉罐，冰涼的金屬觸感從掌心傳來。他想起那三十七秒——係統徹底黑屏，推演中斷，預警消失。他閉眼調取敵方技能曆史數據，靠記憶重建戰場模型，一步步把節奏拉回來。那時他不再依賴係統，而是真正成為了指揮者。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四張還帶著激動餘溫的臉：“能贏，是因為我們五個人都在。”
語音頻道突然響起提示音——係統開始發放勝利獎勵。裝備箱、積分、稀有碎片逐一彈出，沈逸的目光掃過其中一塊閃爍的紫色碎片，係統界麵自動彈出提示：【可兌換：傳奇級法杖“星隕之引”或技能書“終焉詠歎調”】。
他沒有立即選擇。
林悅湊過來看了一眼，驚喜地叫出聲：“哇！這可是全服都沒幾把的傳說武器！”
“先留著。”沈逸輕聲說，“等需要的時候再換。”
蘇瑤挑眉：“你還想留到什麼時候？這可是決賽獎勵。”
“以後會有更重要的東西。”他關掉兌換界麵，目光落在屏幕角落的“天選係統”圖標上——它依舊灰暗，沒有回應。
張昊拍了下桌子：“管它呢！今天必須慶祝！我請客，火鍋走起！”
“必須的！”林悅跳起來，“我要吃三盤毛肚！”
“你們去吧。”沈逸搖頭，“我還有點事。”
“又來？”蘇瑤皺眉，“每次贏了你都要一個人待著？”
“不是待著。”他摘下耳機，站起身，“是複盤。最後一波太險，有幾個細節還能優化。”
林悅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笑了：“行吧，大神的世界我們不懂。不過——”她忽然湊近，盯著他的眼睛，“下次團戰，彆再一個人衝前麵了。你是指揮，不是坦克。”
沈逸一頓，輕輕“嗯”了一聲。
他重新坐回椅子，打開錄像回放功能。屏幕切回戰鬥最後一分鐘，夜鶯站在高地邊緣，法杖高舉，紫光凝聚。他暫停畫麵，放大視角，仔細看著敵方輔助從草叢閃出的那一刻。
控製技出手前，對方的手腕有一個極小的內旋動作——這是技能前搖的唯一征兆。他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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