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端屏幕上的波形圖剛歸於平靜,沈逸的手指還搭在回車鍵邊緣。他沒有鬆開,也沒有按下,隻是盯著那行微弱卻清晰的數據殘跡——0.18秒的波動,像一次極輕的觸碰,又像某種確認。
下一秒,警報聲炸響。
不是來自西北基站,而是七條訓練頻道同時中斷。畫麵撕裂,像素扭曲成一片猩紅,中央緩緩浮現一行字:“載體已汙染,清除程序啟動。”
沈逸猛地抽手,指尖在鍵盤上劃出一道殘影。他調出防火牆日誌,攻擊源無法追蹤,但協議特征分明——和之前監聽信號同源,加密方式甚至帶有輕微變體,像是故意留下可供識彆的痕跡。
這不是入侵,是宣告。
林悅衝進來時撞到了門框,手機還貼在耳邊,臉色發白。“我媽……有人在我家樓下轉,拍了視頻發我。”她把錄屏甩到主控台上,畫麵裡一個穿深色外套的人影站在單元門口,抬頭看了幾秒攝像頭,轉身離開,動作從容得不像威脅,倒像通知。
沈逸沒說話,點開視頻放大幀率。那人影經過路燈下的瞬間,袖口露出一截金屬反光,形狀規整,不像是隨身物品。
他關掉畫麵,順手切斷所有外聯端口,加密通訊頻道自動跳轉至離線模式。
“召集所有人。”他的聲音很平,聽不出情緒,“彆討論怎麼躲,談怎麼打。”
林悅愣了一下,“你現在就想動手?”
“他們已經動手了。”他把攻擊波形與家庭騷擾的時間軸並列排開,兩起事件相隔不到四分鐘,“遊戲乾擾訓練節奏,現實施壓心理防線。這不是巧合,是同步打擊。”
他調出係統後台記錄,發現這次數據衝擊精準卡在團隊進行神經協調測試的第三階段——正是脈衝輸出協議初次加載的關鍵節點。對方不僅知道他們在調試新機製,還清楚這個過程一旦被打斷,可能導致技能反噬加劇。
“他們想看我們失控。”沈逸合上分析界麵,“更想看我們因為家人受牽連而退縮。”
林悅低頭看著自己還在微微發抖的手,“可如果我們反擊,他們會不會做得更絕?我爸媽隻是普通市民,他們根本不懂這些事……”
“正因為他們不懂,才更容易被拿捏。”沈逸從背包取出那支銀色注射劑,放在控製台中央,“躲進安全屋、換號碼、搬家,這些辦法我都想過。可隻要我們還在玩這個遊戲,隻要我們的身份還有暴露可能,他們就能一直找上門。”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林悅臉上,“你說過,你想當主播,讓更多人感受到遊戲的快樂。如果現在退了,以後還能站出來嗎?”
林悅咬住下唇,沒再說話。
沈逸打開資料庫,調出近三年關聯案件的日誌備份。屏幕上陸續彈出十幾條記錄:某玩家父親收到匿名快遞,裡麵是剪碎的遊戲角色截圖;一名女選手的妹妹在學校被人跟蹤拍照;某個公會駐地附近連續發生斷電事故,持續整整一周。
“這些人最後都退遊了。”他說,“沒有對抗,沒有揭發,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林悅抬起頭,“你是說,我們現在經曆的,彆人早就走過一遍?”
“而且每一次退讓,都讓對方更確信——我們可以被控製。”他關閉列表,新建一份簡報文檔,“所以這次不能停在防禦。他們既然敢露臉,就得承受後果。”
他將攻擊協議特征、騷擾視頻時間戳、技能測試中斷點三項數據疊加分析,生成一條行為模型曲線。結果顯示,對方行動節奏呈現出明顯的階段性壓製意圖:先觀察,再試探,如今正式進入心理施壓階段。
“這不是普通的騷擾。”他指著圖表峰值,“他們在逼我們做出反應——任何反應。慌亂、求饒、切斷聯係,都是他們想要的結果。隻有反過來打疼他們,才能打破這個循環。”
林悅看著那份簡報,忽然問:“可我們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反擊?”
“現在已經知道了。”沈逸放大攻擊包頭部信息,在加密層之下提取出一段殘留標識,“這個協議變體,隻在‘維度升華’計劃的早期實驗日誌裡出現過。能用它的,要麼是核心成員,要麼就是直接執行者。”
他把標識截圖保存,導入係統比對模塊,幾秒後跳出匹配結果:“匹配成功:代號‘清道夫’,職責——異常載體處理與意識淨化。”
林悅倒吸一口氣,“他們是專門負責……清除像我們這樣的人?”
“不止是我們。”沈逸調出另一份隱藏檔案,“所有在遊戲中表現出高適配性的玩家,隻要開始懷疑計劃本質,都會被標記為‘汙染源’。而‘清道夫’的任務,就是讓他們主動退出,或者……被迫失控。”
房間裡安靜了幾秒。
通風係統的低鳴填補了沉默。
林悅忽然站起來,“那我們現在就通知其他人,不能再單獨行動了。”
“已經晚了。”沈逸調出團隊在線狀態麵板,三人處於離線,兩人信號弱,僅有的連接也經過多重跳轉,“他們在乾擾通訊鏈路。這不是技術問題,是布局——讓我們孤立,讓我們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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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走到投影牆前,寫下一句話:“他們想讓我們慌,我們就偏要讓他們怕。”
然後按下內部呼叫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