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端震動了一下。
沈逸盯著屏幕上那條提示：【檢測到異常數據波動，來源：未知節點】。他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將備用終端調至信號追蹤模式，手指在界麵上快速滑動，鎖定波動殘留的路徑軌跡。幾秒後，坐標定位消失，像是被某種力量主動切斷。
他合上設備，轉身看向身後還在冒煙的廢墟入口。火勢已經被地下結構的自我封閉機製壓製，但空氣中仍彌漫著金屬燒灼後的刺鼻氣味。林悅正從一堆倒塌的支架旁撿起一個完好的醫療包，拍掉上麵的灰燼。陳宇靠在斷裂的承重柱邊，低頭檢查自己手臂上的擦傷，作戰服袖口撕裂處滲出暗紅血漬。
“彆碰任何帶電的殘骸。”沈逸走過去，聲音平穩，“服務器可能還有緩存模塊在運行。”
林悅點頭，把醫療包遞給他：“這些能用的我都收了，那邊還有兩台沒炸毀的終端，要不要處理？”
沈逸蹲下身，打開隨身攜帶的主控終端，調出“碎片收集兌換”界麵。光標掃過地圖上標記的幾個閃爍紅點——那是係統自動識彆出的高風險存儲單元。他輕點確認，一道微弱的藍光從終端射出，瞬間覆蓋三米內的區域。散落在地的芯片、硬盤接口逐一發出短促蜂鳴，隨後徹底熄滅。
“數據焚毀協議生效。”他說，“所有敏感信息已清除。”
陳宇皺眉看著自己剛才準備拾起的一塊電路板：“那玩意兒剛才還在閃綠燈。”
“現在不會了。”沈逸站起身，走向不遠處一台半埋在瓦礫中的核心控製器。外殼已經變形，但內部密封艙完好。他用手撬開側蓋，取出一枚黑色數據匣。表麵刻有細密紋路，觸感冰涼，沒有任何品牌標識。
“這東西沒登記在公開數據庫裡。”林悅湊近看了一眼，“會不會是他們備份的核心資料？”
沈逸沒回答，而是啟動“潛力挖掘預警”功能。係統掃描持續了不到兩秒，視網膜投影中跳出警示文字：【目標攜帶高危邏輯陷阱，建議立即隔離】。
他取出一個銀灰色的小盒子，四角嵌有環形符文狀電路。這是之前用大量戰鬥碎片兌換的“量子屏蔽盒”，專用於封存未知威脅數據。將數據匣放入後，他設置了自己的指紋與聲紋雙重驗證，然後鎖緊蓋子。
“暫時不能讀取。”他說，“等交給官方技術組再說。”
陳宇活動了下肩膀，眉頭微皺：“我們在這清場，會不會太顯眼？萬一還有巡邏隊在外圍……”
“警用飛行器半小時前就進入了監控範圍。”沈逸看了眼天空，“執法部門已經在接手這片區域，我們現在做的，是確保他們接手時，現場不會留下隱患。”
林悅彎腰繼續翻找，忽然停住動作。她伸手撥開一塊塌陷的牆體碎片，露出一塊嵌在鋼筋間的金屬銘牌。表麵布滿刮痕，但中間一行刻字依然清晰可見：次級樞紐·北緯43°，下方還有一串六位編碼。
“這個標誌……”她抬頭看向沈逸，“和裡麵那些守衛臂章上的圖案一樣。”
沈逸接過銘牌，用終端拍照後立即啟用“符號解讀”功能。解碼結果顯示，坐標指向遊戲世界東北荒原區的一條廢棄礦道，屬於未開放地圖邊界地帶。更關鍵的是，該位置曾在早期版本更新日誌中被標記為“測試通道臨時接入點”。
他沉默了幾秒，將照片加密存入備用終端的隱藏分區。
“先不提。”他說，“等傷員情況穩定再議。”
林悅抿了抿嘴，沒再追問。她從背包裡拿出消毒噴霧和繃帶，轉向陳宇：“你這傷口得處理一下，不然容易感染。”
陳宇想拒絕，但沈逸已經走過來，把急救箱放在地上打開。三人圍站在一片相對平整的水泥板上，周圍堆滿了剛回收的裝備和待轉運物資。遠處警報聲仍在回蕩，但節奏已趨於平緩，說明外部封鎖正在完成。
林悅剪開陳宇的衣袖，噴上藥劑。他肌肉繃緊了一下，但沒出聲。沈逸在一旁檢查其他醫療包的內容，確認藥品齊全。他的主終端再次震動，這次是低電量警告。
“還有三個設備需要銷毀。”他說，“西側走廊儘頭有兩個，b區配電間還有一個完整的記錄儀。”
“我去。”陳宇站起身，儘管動作有些遲滯。
“我陪你。”林悅收好工具，把空瓶塞進背包。
沈逸沒攔他們，獨自留在原地整理物品清單。他將量子屏蔽盒小心放進防震袋，又把幾份殘破的紙質文件投入焚燒袋。這些都是從控製室角落找到的打印稿，內容涉及人員調度和資源調配，雖不完整，但足以作為證據鏈補充。
風從廢墟深處吹出來，帶著餘溫。沈逸抬頭看了眼天色，晨光已經鋪滿整個地平線。遠處傳來引擎聲，應該是地麵支援車輛正在接近。
林悅和陳宇很快回來。
“都處理完了。”林悅說，“記錄儀也格式化了。”
沈逸點頭，把最後一份文件袋封好。他拿起急救箱，打開底層隔層，取出一支止痛劑。遞給陳宇：“先打一針，撐到移交為止。”
陳宇接過藥劑，自己推入頸部注射口。林悅收拾好外包裝，順手把空盒扔進焚燒袋。
沈逸最後掃了一眼這片戰場。曾經堅固的設施如今隻剩斷壁殘垣，可他知道，真正的威脅未必隻存在於物理空間。那個被切斷的信號源，那枚無法解析的數據匣，還有銘牌上指向荒原的坐標——它們像一根根細線，懸而未落。
但他現在不能追。
他蹲下身，拉開急救箱內側夾層，確認備用電池和通訊模塊都在。林悅正幫陳宇固定肩帶，動作熟練。陳宇雖然臉色發白，但仍保持著站立姿態。
“接下來就是等。”沈逸說。
林悅抬頭看他：“等什麼？”
“等他們來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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