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的消息在終端上停留了不到兩秒,沈逸的手指已經劃過屏幕,關閉通訊界麵。他沒有立刻回複,而是將那段文字重新調出,逐字看了一遍。
鬆動的石板意味著結構不穩定,也可能觸發聯動機關。如果那裡原本是設計用來隱藏行蹤的位置,現在反而成了暴露點。他不能讓任何人再靠近那片區域。
他打開頻道,聲音比之前更低:“所有人暫停行動指令,原地封鎖位置信息。”
回應陸續傳來,夾雜著疑惑和不安。有人問是不是計劃有變,也有人直接提出質疑——時間不等人,拖延隻會增加被發現的風險。
“林悅踩到了機關。”沈逸說,“我們不能再按原節奏推進。”
頻道裡安靜了一瞬。
“你是說……她已經暴露了?”一個隊員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焦躁。
“不一定。”沈逸盯著地圖上3的標記點,“但風險等級上升。我們需要重新評估所有環節的可行性,尤其是潛入路徑的安全冗餘。”
“那你打算怎麼辦?等他們自己開門出來?”另一人語氣生硬,“原計劃雖然冒險,但至少是經過模擬驗證的。你現在叫停,萬一今晚他們改巡邏周期,我們連窗口期都抓不住。”
“我不是要放棄行動。”沈逸打斷,“而是必須調整執行方式。單點切入太依賴精確控製,一旦外部變量失控,整個鏈條都會崩。”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撤?”那人冷笑一聲,“那你之前說‘不是逞強,是效率問題’的時候,怎麼沒考慮這些?”
頻道裡的氣氛一下子繃緊。
沈逸沒反駁,而是啟動了“天選係統”的溝通模擬功能。眼前的數據流迅速重組,每一條發言被拆解成邏輯節點,情緒乾擾被剝離,留下最核心的訴求:有人擔心任務失敗,有人害怕傷亡不可控,更多人是對指揮層突然改變決策感到不安。
他看清了分歧的本質——不是方案本身的問題,而是信任出現了裂痕。
“我承認。”他開口,語氣平穩,“原計劃確實把壓力集中在少數人身上。尤其是潛入階段,容錯率極低。但現在的情況是,我們不能再假設一切都會按推演走。”
他調出新的三維模型,覆蓋在原有地圖之上。
“所以我提出三個補充措施。”他說,“第一,增設雙中繼信號節點。我會用碎片兌換兩套微型中繼器,分彆部署在排水渠下遊和東南角通風口,確保內部通信不會因單一節點損毀而中斷。”
有人低聲嘟囔:“又要消耗碎片?那些可不好攢。”
“第二。”沈逸繼續,像是沒聽見質疑,“設定三級撤離預警機製。一旦探測到主警報激活、能源波動異常或守衛集結提速,立即觸發對應級彆的撤退流程。不需要集體決議,每個小組都有自主判斷權。”
這回沒人說話了。
“第三。”他看向林悅所在的信號點,“關於乾擾組的任務分配,我修改原先安排。林悅不再親自駐守3,改為遠程操控預設誘餌裝置。我會把一台爬行機器人改裝成信號發射源,埋入塌方堆下方,由她從安全距離外定時激活。既能製造足夠乾擾,又能避免人身風險。”
頻道沉默了幾秒。
“也就是說……你還是打算進去?”林悅的聲音傳來,比剛才輕了些。
“這個角色目前隻有我能勝任。”沈逸說,“係統能提供實時路徑推演,這是其他人不具備的優勢。但我不會孤注一擲。隻要中繼建立成功,後續支援可以在十分鐘內跟進。”
“可要是你中途失聯呢?”之前那個質疑的人再次開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等不來信號,是該繼續等,還是強行突入?”
“那就等滿十五分鐘。”沈逸說,“超時未響應,默認任務失敗,全員撤離。我不希望任何人為了不確定的結果冒險。”
又是一陣沉默。
“我覺得可以試。”林悅忽然說,“新方案保留了原計劃的核心節奏,但增加了緩衝空間。至少……不會再讓人覺得自己是在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