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請者的角色在風雪中邁出第一步的瞬間,係統日誌便開始密集跳動。沈逸盯著行為軌跡線,指尖懸在乾預鍵上方,沒有落下。他要看的是本能反應,不是預設答案。
六秒斷網結束,坐標偏移了十五米。那人沒有立刻衝刺修正,而是蹲下,在地上劃出一道短橫線,指向原定方向。林悅輕聲說:“他在留標記。”
“有意識,不慌。”陳宇靠在分析屏旁,語氣微鬆。
可接下來的三分鐘裡,風速驟增,視野能見度壓到五米以內。申請者嘗試兩次攀上高點觀測,都被強風掀落。第三次,通訊頻道再次中斷,持續七秒。他落地時踉蹌了一下,信號塔的位置已經完全被雪幕吞沒。
操作失誤出現在第八分鐘——他誤判掩體位置,觸發了隱藏陷阱區。警報響起,測試判定失敗。角色被自動推出通道,站在候場區邊緣,肩甲上還沾著未消散的雪粒子效果。
公共頻道裡安靜了一瞬。
緊接著,一條文字消息炸開:【這根本不是選拔,是刁難!】
沈逸眼神一凝。林悅迅速切到後台監控,看到這條消息下方已有數人附和。候場區的畫麵分屏顯示,幾個待測玩家聚在一起低聲議論,有人直接退出了排隊序列。
老隊員那邊也沒沉默。訓練區角落,一名主坦玩家冷笑出聲:“連八秒斷網都扛不住,還好意思罵機製?電競不是慈善局。”
話音剛落,另一名新人回懟:【你們當年是不是走後門進來的?】
火藥味瞬間彌漫開來。沈逸立即切斷全局廣播權限,將所有待測人員轉入臨時休息頻道,並鎖定了後續接入流程。
“不能放任情緒蔓延。”他說。
林悅看著情緒波動曲線,“剛才那個說話的人,心跳峰值出現在發消息前兩秒,他是真的崩潰了,不是故意挑釁。”
沈逸調出那人的完整操作記錄。從第一次斷網開始,對方就在嘗試切換備用頻道發送求救信號,雖然最終失敗,但動作節奏穩定,沒有放棄溝通的跡象。
“暫停所有人測試。”他下令,“隻保留觀察模式運行。”
控製室內燈光調暗,主屏分割成多路畫麵。沈逸先私聊那位發言的新人,把他在斷網期間的所有應急操作剪輯成一段三十秒回放發過去。
【這不是失敗,】他打字道,【這是你在混亂中仍想聯係隊友的證明。】
對方沉默了幾秒,回複:【可我還是拖累了假想中的隊伍。】
【所以你才會憤怒。】沈逸回,【但我們不需要完美的人,我們需要不輕易放手的人。】
那邊又靜了片刻,最後傳來一句:【我想再試一次。】
沈逸點頭,轉頭打開封閉語音室的門,“陳宇,林悅,進來一下。”
兩人跟入。門合攏的刹那,外麵的數據流聲被隔絕大半。
“現在外麵有兩種聲音。”沈逸說,“一種覺得我們太苛刻,一種覺得他們太脆弱。但問題不在誰對誰錯,而在我們有沒有解釋清楚目的。”
陳宇皺眉,“規則寫得很明白,他們自己看不懂?”
“壓力之下,沒人會冷靜讀規則。”林悅接話,“尤其是當失敗來得這麼快的時候。”
“所以我打算改方式。”沈逸調出策略模擬空間界麵,“我們不做對抗演練了,做一次無淘汰的協作任務。讓一個老隊員和一個新人搭檔,目標隻是傳遞一段加密信息,不評分,不排名。”
陳宇抬眼,“你想用實際合作代替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