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權聳聳肩:“我不吃牛肉。”
兩人走下天台,就聽見商場裡傳來鋼琴聲。
“這曲子你聽過嗎?”杜弘毅有些驚訝,“從來沒聽過。”
安權搖搖頭。兩人順著鋼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聽著曲子。
輕快的音符跳躍在空蕩的商場裡,像是陽光透過破碎的玻璃頂灑落,短暫地驅散了末日的陰霾。安權腳步不自覺地放慢,恍惚間,他仿佛回到了災難前的某個午後——咖啡館裡的爵士樂,街邊孩子的笑聲,城市尚未死去時的呼吸。
但旋律漸漸沉了下去,低音鍵的震顫像一隻緩緩收緊的手。歡快的節奏被陰鬱的和弦取代,琴聲開始變得支離破碎,如同一個被撕開的舊傷口。安權的心臟猛地一縮,那旋律像在訴說某種無法挽回的失去——也許是某個再也回不去的家,也許是某張再也見不到的臉。
杜弘毅皺了皺眉:“這調子怎麼越聽越瘮人?”
安權沒回答。他的手指無意識地跟著節奏輕敲扶手,仿佛身體還記得某種被遺忘的韻律。琴聲在最高潮處戛然而止,留下一片突兀的寂靜,像一場未完成的告彆。
兩人轉過拐角,中庭的三角鋼琴前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公孫琴心。她蒼白的指尖懸在琴鍵上方,似乎仍在回味餘音。她的長發垂落,遮住了側臉,但安權能看到她手腕上未愈的傷痕——那是前天被破碎的玻璃渣劃開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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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琴心感覺到身後有人,便緩緩停下指尖的彈奏,起身回望,眸中還帶著一絲絲淚光。
“彈得挺好。”安權微微一笑,“腿好點了沒?”
公孫琴心點點頭,笑道:“好很多了,跟正常人沒兩樣了。”
“那就行。一起吃飯去?”安權向公孫琴心發出邀請。
公孫琴心的指尖輕輕撫過琴鍵邊緣,像是舍不得離開那些黑白分明的琴鍵。她的睫毛微微顫動,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陰影。
"我..."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被商場空曠的回音吞沒,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衣角。那件原本潔白的襯衫如今已經泛黃,袖口還沾著些暗褐色的血跡。
杜弘毅在一旁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他故意清了清嗓子:"哎呀,我突然想起來還得去檢查發電機。你們慢聊。"
安權看著公孫琴心泛紅的耳尖,突然覺得喉嚨發緊。陽光透過破碎的玻璃穹頂灑下來,在她身上鍍了一層毛茸茸的金邊。她低垂著頭,脖頸的曲線像是某種易受驚的小動物。
"那個..."公孫琴心終於抬起頭,眼睛裡還殘留著彈琴時的水光,"我其實...還不太餓..."
她的肚子卻在這時不爭氣地"咕"了一聲。
安權忍不住笑出聲,看到對方瞬間漲紅的臉又趕緊抿住嘴。他伸出手,又猶豫地停在半空:"走吧,聽說今天有水果罐頭。再不去就被那群餓鬼搶光了。"
公孫琴心盯著那隻懸在空中的手看了兩秒,突然飛快地伸手碰了碰他的指尖,又像被燙到似的縮回去。她低著頭快步往前走,發絲間露出的耳尖紅得像是要滴血。
"等等我啊。"安權小跑著追上去,他的影子在陽光下拉得很長,正好能碰到她的衣角。
十幾公裡外的卡梅迪第一醫院地下。
“怎麼樣,樣本狀態如何?”一名身穿白色防化服的男子沙啞著聲音問另一位同伴。
“一切正常。”防化服裡傳來細膩的女聲,“另外,卡梅迪二型也已經完成實驗階段,隨時可以投入使用。”
男子冷笑著:“很好,隻要他們敢,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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