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戰一營的戰士們在經曆了最初的喜悅之後,迅速地恢複了軍人應有的冷靜與專業。他們沒有時間去慶祝這場看似輝煌的勝利,一場更加緊張、也更加重要的戰後清理工作,在孫德勝連長那不容置疑的命令下,有條不紊地展開。
“張峰!你帶一組人,把那個活口給老子看死了!記住,是‘死’!”孫德勝的聲音洪亮而有力,他特意在“死”字上加重了語氣,那雙布滿血絲的虎目中,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光芒,“等回到據點後,除了我和陳總指揮,以及司令部的特許人員,任何人不得靠近他半步!他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或者……讓他自己找了機會了斷,我拿你們是問!”
“是!保證完成任務!”一名身材精悍、眼神銳利的老兵班長——張峰,立刻挺直了身板,向孫德勝敬了個標準的軍禮。他隨即點了三名同樣身手不凡的特戰營老兵,四人如同四尊沉默的門神,將那個蜷縮在地上、被捆得如同一隻待宰羔羊般的黑衣俘虜,團團圍在了中央。他們的“破曉”電磁步槍槍口微微下壓,黑洞洞的槍口如同四隻在暗中睜開的、冰冷的眼睛,無聲地鎖定著那個看似已經失去所有反抗能力的階下囚,不給他任何一絲可乘之機。
安排好俘虜的看押事宜後,孫德勝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他轉過身,快步走到正在指揮另一組戰士清點繳獲武器的陳默身邊,臉上的表情異常凝重,壓低了聲音說道:“陳默,這次的事情……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得多。這個活口,還有他嘴裡可能藏著的秘密,必須在第一時間向李司令員彙報!”
陳默點了點頭,他那張總是帶著幾分沉靜的臉上,此刻也布滿了凝重。他知道,這場看似是針對“鬣狗”殘餘勢力的清剿行動,在“方舟”組織這幾個“超能力者”現身的那一刻,性質就已經徹底改變了。這不再是一場簡單的治安戰,而是……他們西山據點,與那個潛藏在黑暗中的、更加龐大、也更加恐怖的神秘勢力的第一次正式交鋒。
兩人沒有絲毫的耽擱,在簡單地向王富貴和楊光兩位連長交代了後續的戰場清理和物資統計工作後,便立刻登上了軍用突擊車,卷起一陣塵土,風馳電掣般地朝著西山據點的方向疾馳而去。
……
西山據點,中心指揮部。
巨大的軍用帳篷內,燈火通明,氣氛壓抑得幾乎能擰出水來。李長空司令員背負著雙手,如同老僧入定般,靜靜地站在那張巨大的杭城及周邊區域軍事地圖前。他沒有看任何人,隻是用那雙深邃的、如同古井般波瀾不驚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地圖上,那個代表著杭城最南端的、由幾個紅色圓圈重點標注出來的區域。他的身形筆挺如鬆,在煤油燈搖曳的光影下,投下一個巨大而沉默的影子,給整個指揮部都籠罩上了一層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帳篷內,除了李司令員,還有幾位據點內校級以上的核心參謀軍官。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時不時地低聲交談幾句,但更多的,則是將目光投向帳篷門口的方向,似乎在焦急地等待著什麼。
“報告!”
一聲洪亮而急促的聲音,打破了指揮部內的沉寂。孫德勝和陳默兩人,風塵仆仆,身上還帶著尚未完全散去的硝煙味和血腥氣,掀開厚重的門簾,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司令員!”孫德勝在李長空麵前“啪”地一下立正,敬了個標準的軍禮,“113旅特戰一營連長孫德勝,奉命執行‘獵犬’行動後續清剿任務,現已返回!有緊急軍情向您彙報!”
李長空緩緩地轉過身,他那張總是如同冰山般堅毅的國字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他隻是平靜地看著孫德勝和陳默,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說吧。”他的聲音不高,但卻異常的沉穩,帶著一種能夠安定人心的力量。
孫德勝不敢有絲毫的隱瞞,他立刻將他們在劉奔據點的所見所聞,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地、毫無保留地向李長空以及在場的所有核心成員進行了詳細的彙報。
從據點內那如同修羅場般的慘狀,到那個名叫劉大偉的“活體情報”臨死前的血淚控訴;從“方舟”組織拿活人做實驗的殘忍行徑,到那四名如同鬼魅般出現的、擁有超能力的黑衣人的突然襲擊……孫德勝的講述,條理清晰,重點突出,他用最簡潔、也最震撼的語言,將那場發生在幾小時前的、充滿了血腥、陰謀和瘋狂的遭遇戰,完整地呈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而陳默,則在一旁,時不時地進行著補充。他用他那獨有的、屬於技術人員的冷靜和理性,詳細地分析了那四名黑衣人所展現出的、遠超常人的速度、力量和反應能力。
“……根據我的初步判斷,”陳默的聲音沉穩而有力,“他們的身體素質,至少是普通成年男性的五到六倍以上!而且,他們的戰術素養極高,行動時悄無聲息,配合默契,絕非普通的烏合之眾。如果不是我們手中的‘破曉’電磁步槍,在射速和穿透力上對他們形成了絕對的壓製,恐怕……我們這次的傷亡,將會非常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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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孫德勝和陳默兩人將所有的情況都彙報完畢後,整個指揮部都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在場的每一個軍官和專家,他們的臉上都布滿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駭然。空氣中,隻剩下眾人沉重的呼吸聲和煤油燈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輕響。
良久,李長空才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深吸一口氣,似乎是在平複著內心那洶湧的情緒。當他再次睜開眼時,那雙虎目中,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猶豫和迷茫,隻剩下一種如同鋼鐵般冰冷和堅硬的、不容置疑的決斷!
“把那個活口,帶到臨時監獄去,嚴加看管。”李長空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一會兒我要去見一見這所謂的超能力者!”
“是!”孫德勝立刻應道。
……
西山據點的臨時監獄,是由幾個大型的、經過特殊加固的集裝箱改造而成的。這裡戒備森嚴,終日不見陽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和淡淡的消毒水氣味,是整個據點最令人感到壓抑和絕望的地方。
當李長空司令員在陳默和孫德勝的陪同下,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那間專門用來關押重要犯人的獨立囚室時,那名被生擒的“方舟”超能力者,正靜靜地躺在囚室中央那張冰冷的鐵板床上。
他的身上換上了一身灰色的囚服,四肢被特製的合金鐐銬牢牢地固定在床沿上,絲毫動彈不得。他臉上的黑色麵具已經被取下,露出一張看起來異常年輕的臉龐。但那張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情,隻有一雙在昏暗燈光下,依舊散發著妖異的、冰冷的紅光的眼睛,漠然地注視著天花板,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李長空走到鐵門前,隔著冰冷的鐵欄杆,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那個年輕人,聲音平靜地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然而,那個年輕人卻隻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充滿了不屑和嘲弄的嗤笑,然後便再次將目光移回了天花板,連一個字都懶得回答。
李長空對此也並不意外。他知道,對付這種被極端思想洗腦的狂熱分子,常規的審問手段,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要是這些人一問就答,那他可就要懷疑對方給予消息的準確性了!
李長空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他隻是靜靜地看了那個年輕人幾秒鐘,然後轉過身,對著身旁的孫德勝,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淡淡地交代了一句:“看好他。這家夥……以後還有大用。”
說完,他便不再有絲毫的停留,轉身便向著監獄外走去,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例行公事般的巡視。
留下的孫德勝看了一眼那個依舊麵無表情的俘虜,又對著負責看守的四名特戰營戰士,再次沉聲叮囑道:“都給老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四班輪換!絕不能讓他出任何差錯!也絕不能讓他有任何自殘的機會!聽明白沒有?!”
“是!”四名戰士齊聲應道,手中的“破曉”握得更緊了。
交代完畢後,孫德勝便準備帶著陳默離開這個令人感到壓抑的地方。他知道,接下來,李司令員肯定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部署。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轉身,走出這間囚室的時候,一個冰冷的、不帶絲毫感情色彩的聲音,突然從他們身後那張鐵板床上響起。
“是你。”
那聲音的目標,直指陳默。
陳默的腳步猛地一頓,他緩緩地轉過身,看著那個終於肯開口說話的俘虜,眉頭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