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他娘的完全不科學啊！”王富貴使勁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在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後，依舊用一種看怪物般的眼神看著陳默，“老楊，你看到了嗎？那小子……他開槍的時候，肩膀動都沒動一下！這還是槍嗎？這玩意兒根本就沒有後坐力啊！”
旁邊，一向以冷峻沉穩著稱的三連連長楊光，此刻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也出現了一絲難以掩飾的動容。他的嘴唇微微張開，喉結不受控製地上下滑動了一下，顯然也被眼前這違反常理的一幕給徹底驚呆了。他沒有回答王富貴，隻是死死地盯著陳默和他手中的那把槍，那雙總是如同古井般波瀾不驚的眼眸深處，掀起了滔天巨浪。
“沒錯，它確實……幾乎沒有後坐力。”
一個略顯沙啞，但充滿了嚴謹與權威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
所有人循聲望去，隻見據點裝備保障技術研究所的總工程師，秦楓中校，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們身後。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後的那雙眼睛裡，閃爍著工程師看待完美造物時特有的、近乎癡迷的光芒。
他看著眾人臉上那副“見了鬼”的表情，臉上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笑容，耐心地解釋道：“各位，我們之所以會感覺到槍械的後坐力，其根本原因，在於傳統火藥武器的發射原理。當子彈被擊發時，火藥在密閉的槍膛內瞬間劇烈燃燒，產生高溫高壓的氣體，這些氣體推動彈頭向前運動的同時，也會根據牛頓第三定律——作用力與反作用力定律，產生一個大小相等、方向相反的巨大推力，作用在槍機和槍身上，這就是我們所感受到的後坐力。”
他頓了頓，將目光投向了陳默手中的“破曉”二代，眼神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讚賞和自豪：“但是，‘破曉’的原理則完全不同。它並非‘推’，而是‘拉’和‘吸’。它的動力來源，是那數十個分段式的電磁加速線圈。當彈丸進入槍管後，是通過前方線圈產生的強大磁場，將其一步步‘拉’過去的。整個過程中，幾乎沒有反向的作用力。所以，理論上，它產生的後坐力，僅僅隻是那顆幾克重的鋼珠彈丸出膛時，帶給槍身的一點微不足道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動量。這與傳統槍械那種如同被重錘狠狠砸在肩膀上的恐怖後坐力相比，確實是天壤之彆！”
秦楓工程師的這番專業而又通俗易懂的解釋，如同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在場所有人心中的那扇名為“常識”的大門。他們終於明白了，這把槍之所以能做到如此“不講道理”，其背後所蘊含的，是何等顛覆性的科技革命！
孫德勝、王富貴和楊光三人，聽得是兩眼放光。他們作為一線指揮官，太清楚一把沒有後坐力的、可以進行高速精準射擊的武器，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意味著什麼了！
那意味著，即使是新兵，在經過短暫的訓練後，也能打出老兵的射擊水平！
那意味著，他們的戰士可以在移動中進行更加穩定和精準的射擊，火力壓製能力將得到史詩級的提升！
更意味著，在未來的戰鬥中，他們將能以更小的代價，換取更大的勝利！
就在眾人還沉浸在這巨大的震撼和喜悅中時，陳默已經平靜地卸下了空彈匣，然後從戰術背包裡，取出了另一個裝滿了鋼珠的滿裝彈匣，“哢噠”一聲，穩穩地裝了上去。
他轉過身，麵向李長空司令員，聲音平靜地報告道：“報告司令員，近距離速射模式測試完畢。接下來，進行中遠距離速射壓製測試。目標，八百米外，十五號特種鋼板靶！”
聽到“八百米”這個距離，在場所有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一百米速射，還能在鋼板上“畫心”，這已經足夠驚世駭俗了。現在，他竟然要挑戰八百米速射？！這……這真的可能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一絲懷疑和巨大的期待，再次聚焦到了那個瘦削而又充滿了神秘感的年輕人身上。
陳默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他再次舉起了手中的“破曉”二代，這一次，他沒有再采用立姿，而是以一個標準的半跪姿，將槍托穩穩地抵在肩膀上，槍身下方的戰術握把被他有力地握住，整個人與槍仿佛融為了一體，穩定得如同一尊磐石。
他通過槍身上那個小旋鈕，快速地將射擊模式調整為“遠距離壓製模式”。然後，他透過瞄準鏡，穩穩地鎖定了八百米外那塊在陽光下反射著白光的鋼板靶。
風速、空氣濕度、彈道下墜曲線……各種複雜的數據在他那如同超級計算機般的大腦中飛速地閃過、計算、修正。
片刻之後，他調整好呼吸，在風停的瞬間，再次果斷地扣下了扳機！
“噗噗噗噗噗噗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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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如同疾風驟雨般的輕微悶響聲再次響起！一連串的、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彈丸，在槍口處一閃而逝！一百發經過電磁加速，初速已經達到一個恐怖級彆的高碳高釩鋼彈丸，如同被死神揮出的無形鐮刀，悄無聲息地，撕裂了八百米的長空，狠狠地撲向了那個看起來遙遠而渺小的目標！
這一次，因為距離太遠，眾人已經無法像剛才那樣，清晰地看到鋼板靶上爆開的火花了。他們隻能看到，遠處的那個白色鋼板，在極短的時間內，如同被一股無形的、狂暴的力量瘋狂地蹂躪著，不斷地劇烈顫抖，表麵上濺起一蓬蓬細碎的、如同塵埃般的金屬碎屑！
那種感覺，就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暴虐的巨獸，正用它那無堅不摧的利爪，瘋狂地在那塊可憐的鋼板上撓癢癢！
整個過程，同樣隻持續了不到十秒鐘。
當射擊停止，整個靶場再次恢複寂靜時，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停止了。他們死死地盯著遠處的那個靶子，等待著最終的宣判。
很快，一名負責計靶的測試人員，開著一輛電瓶車，將那塊早已麵目全非的鋼板靶，運了回來。
當那塊鋼板靶被擺放在眾人麵前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頭皮一陣發麻！
隻見那塊厚達二十毫米的特種鋼板之上，已經不再是一個簡單的“愛心”形狀了。而是在靶子的正中心區域，出現了一個直徑不超過三十公分的、密密麻麻、幾乎要將整個靶心區域都徹底打爛的恐怖彈孔群！一百發子彈，竟然有超過九成都精準地命中了靶心區域！甚至有十幾發子彈，因為彈著點過於集中，已經將鋼板的中心位置，硬生生地打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前後通透的巨大窟窿！
“報告！”負責數據記錄的技術員，他看著手中的平板電腦，大聲彙報道，“八百米速射測試結果：一百發彈丸，全部命中靶身！其中，九十二發命中靶心區域！彈著點最大散布直徑，二十八點五公分！”
“嘶——！”
這個數據，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在場每一個職業軍人的心上！
八百米距離！全自動速射！一百發子彈！散布直徑不到三十公分？！
這……這已經不是“精準”可以形容的了！這簡直就是妖孽！是神跡！
王富貴看著那塊如同被狗啃過一般的鋼板靶，又看了看旁邊那個依舊麵無表情，仿佛隻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的陳默，他隻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軍事常識，在這一刻，被徹底地、無情地顛覆了！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除了“牛逼”和“臥槽”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自己此刻心情的詞彙。
而一向冷峻的楊光，此刻也再也無法保持他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了。他快步走到那塊鋼板靶前，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觸摸著那些光滑而又猙獰的彈孔邊緣，感受著那灼熱的金屬觸感，那雙總是如同古井般波瀾不驚的眼睛裡，此刻也燃燒著如同岩漿般炙熱的火焰！
就在眾人還沉浸在這巨大的震撼中時，另一名負責檢測能源匣的技術員，也快步跑了過來，大聲報告道：“報告陳總指揮！報告司令員！兩次速射，共計發射彈丸二百發後，能源匣剩餘電量……百分之三十五！續航性能……完全符合設計預期！”
這個消息，無疑是錦上添花，再次讓現場的氣氛達到了一個新的高潮！
二百發高強度速射，竟然隻消耗了百分之六十五的電量！這意味著，一塊滿電的能源匣，足以支撐“破曉”二代進行超過三百發的全自動射擊！這個續航能力，已經遠遠超過了任何一個單兵在一次常規戰鬥中的彈藥消耗量！
“好！好！好！！”這一次，就連一向沉穩如山的李長空司令員，也是不僅內心狂喜，他對研究所的眾人說：“你們研究所的同誌們，不僅僅是為咱們據點造出了一把好槍啊！你們……你們是為我們華夏的軍隊，為咱們所有在末世中苦苦掙紮的幸存者，鍛造出了一柄足以撕裂長夜，帶來希望的——雷神之錘啊！！”
他的聲音洪亮而充滿了激情，充滿了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和期盼！
然而，就在整個靶場都沉浸在一片勝利的歡騰與喜悅的氛圍中時，作為“破曉”二代總設計師的陳默，卻並沒有被這巨大的成功衝昏頭腦。
他看著眾人臉上那狂喜的表情，看著他們那幾乎要將“破曉”捧上神壇的眼神，他知道，他必須像一盆冷水，及時地澆下來，讓他們清醒地認識到，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完美武器”。
“司令員，各位首長，各位同誌。”陳默的聲音平靜而冷靜，瞬間壓過了現場的喧囂。他走到那把依舊散發著淡淡餘溫的“破曉”二代旁，輕輕地撫摸著它那粗壯而充滿了力量感的槍管，緩緩開口說道。
“‘破曉’二代，雖然在射速、威力和續航上，都取得了巨大的突破，基本上解決了我們之前遇到的所有問題。但是，它也並非是完美無缺的。相反，它有一個全新的，而且同樣是致命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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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讓在場所有人的笑容都瞬間凝固了。他們不解地看著陳默，不明白這把在他們眼中已經近乎完美的“神器”，還會有什麼“致命弱點”。
陳默指著“破曉”那根比常規步槍要粗壯得多的槍管，沉聲解釋道：“大家可以看到，二代的槍管之所以這麼粗壯，是因為它內部，集成了數十個我們最新研發的‘分段式電磁軌道加速模塊’。正是這些精密的模塊，才賦予了它無與倫比的射速和威力。”
“但是，”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異常凝重，“這些加速模塊，其內部結構極其精密，對外部環境的要求也異常苛刻。為了保護它們，我們不得不在槍管的外層，又加裝了一層由特種陶瓷複合材料製成的保護管。這也就是為什麼，它的槍管看起來會如此的粗壯和厚重。”
“但這層保護管，也僅僅隻能抵禦一些常規的磕碰和衝擊。一旦在激烈的戰鬥中，槍管部分遭受到劇烈的、集中的外力撞擊，比如被爆炸的彈片直接命中，或者從高處墜落時，槍管直接磕碰到堅硬的岩石或鋼筋上……那麼，這層保護管，也很可能會破損。而一旦保護管破損，內部那些脆弱的加速模塊，隻要有任何一個發生損壞或者位移，整個分段式加速軌道就會立刻失效！”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不大，但分量卻重若千鈞：
“到時候，這把槍……就隻能變成一根名副其實的、隻能用來砸人的……燒火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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