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響與抉擇_末世中的牛馬生存指南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8章 回響與抉擇(1 / 1)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硝煙、血腥和某種難以名狀的腐敗氣味,仿佛凝固成了實質,沉甸甸地壓在人的心頭。陳默和沐璿幾乎是本能地將身體緊貼在冰冷粗糙的金屬貨架後,每一個毛孔都因為緊張而收縮。他們的呼吸被刻意壓製到最低,隻有胸腔在微不可聞地起伏,心臟卻像失控的戰鼓,“咚咚咚”地撞擊著肋骨,聲音大得似乎能穿透這片死寂,暴露他們的蹤跡。

貨架冰冷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衣物傳來,稍稍緩解了腎上腺素飆升帶來的燥熱,卻無法驅散剛才那場短暫而慘烈的衝突留下的陰影。店鋪外,急促而混亂的槍聲、感染者非人的嘶吼、人類瀕死的慘叫交織成的恐怖交響樂,雖然已經隨著他們的撤離而逐漸遠去,但那些尖銳刺耳的片段,如同跗骨之蛆,頑固地盤踞在陳默的耳蝸深處,不斷回放著剛才煉獄般的景象。破碎的玻璃、傾倒的貨櫃、牆壁上觸目驚心的彈孔和噴濺狀的暗紅血跡,都在無聲地訴說著這裡剛剛發生過一場殘酷的生存之戰。

他們借著一排排高大貨架投下的濃重陰影,如同兩道融入黑暗的幽靈,小心翼翼、一步一頓地朝著預定目標的店鋪後門移動。生存的本能像一根無形的鞭子,催促著他們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遠離那些視人命如草芥的拾荒者,遠離潛伏在陰影中、隨時可能撲出來的感染者。

然而,陳默向前邁出的腳步,卻仿佛灌了鉛一般,越來越沉重,越來越遲滯。每挪動一寸,盧遠大叔那張布滿皺紋和血汙的臉龐就會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裡。特彆是那雙眼睛——渾濁的眼球裡,交織著對生的強烈渴望和對死亡的無邊恐懼,以及一絲被遺棄的、令人心碎的絕望。那個蜷縮在角落,捂著流血傷口,無助地看著他們離開的老人,像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口。

“帶我走……求求你們……”盧遠大叔沙啞的、氣若遊絲的哀求,仿佛又在耳邊響起。

他們明明答應過的。在麵對那些凶神惡煞的拾荒者時,他們和盧遠是暫時的盟友。陳默記得自己點頭時的鄭重,記得沐璿眼中閃過的不忍。他們承諾過,要帶著這位在末世中艱難求生的老人一起離開。然而,在最危險、最混亂的時刻,在生死抉擇的瞬間,他們選擇了自保,將那個行動不便、身負重傷的老人,獨自留在了那個堆滿雜物的、隨時可能被拾荒者發現或被流彈擊中的絕望角落。

求生的欲望像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攥住了陳默的心臟,驅使他逃離。但內心深處,某種更溫熱、更堅韌的東西——或許是良知,或許是殘存的人性,或許僅僅是對一個承諾的執念——如同無數條細密的、無形的鎖鏈,纏繞在他的靈魂之上,用力地拉扯著他,讓他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艱難,良心如同被放在滾燙的鐵板上炙烤。

“陳默?”

身邊傳來沐璿低低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明顯的擔憂。她敏銳地察覺到了陳默狀態的異常,停下了腳步,側過頭,借著從破損窗戶透進來的、被灰塵切割得斑駁的慘淡光線,擔憂地注視著他。昏暗中,她看到陳默緊抿著嘴唇,下頜線繃得緊緊的,眼神複雜得像一團亂麻,裡麵充滿了掙紮、痛苦、不甘,以及一種連他自己都可能沒意識到的自我譴責。

陳默停了下來,身體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內心劇烈的天人交戰。他沒有看向沐璿,目光茫然地投向來時的方向,那個被黑暗和混亂吞噬的店鋪深處。過了好幾秒,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乾澀沙啞,帶著一絲他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動搖:“我們……沐璿,我們……真的就這麼走了嗎?”

這個問題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打破了兩人之間壓抑的沉默。

沐璿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她眼底翻湧的情緒。她用力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留下了一道淺淺的齒痕,卻沒有立刻回答。

她怎麼會不明白陳默的意思?她同樣聽到了盧遠大叔的哀求,同樣看到了他眼中的絕望,同樣在逃離的瞬間感受到了內心的刺痛。她知道陳默此刻的掙紮,也知道“回去”這兩個字背後所蘊含的巨大風險。

回去?店鋪裡至少還有三名甚至更多的拾荒者,他們裝備精良,心狠手辣,剛剛經曆了一場戰鬥,正是警惕性最高、也最暴戾的時候。他們兩人雖然有電磁槍,出其不意或許能占些優勢,但一旦被發現,正麵衝突幾乎沒有勝算。而且,還有那些被槍聲吸引過來的感染者,誰也不知道黑暗中還潛伏著多少致命的威脅。回去,很可能不僅救不了盧遠,連他們自己也要搭進去,變成這廢墟商店裡新的屍體。

但不回去呢?盧遠大叔孤立無援,身負重傷,麵對那些如豺狼般的拾荒者,生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他們,陳默和她,將背負著見死不救、違背承諾的沉重愧疚,繼續在這冰冷殘酷的末世裡掙紮求生——如果,他們還能幸運地繼續活下去的話。這份愧疚,會不會成為日夜啃噬他們靈魂的毒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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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拾荒者……人很多,裝備比我們好,火力也猛。”沐璿的聲音很輕,仿佛怕驚動了什麼,每一個字都透著沉重的不確定性,“而且,我們剛才看到盧遠大叔的傷了,很重……就算我們回去了,也未必……”

“我知道!”陳默猛地抬起頭,打斷了她的話。他深吸了一口汙濁的空氣,那股混雜著血腥和塵土的味道刺激著他的肺部,卻也讓他混亂的思緒稍微清晰了一些。他努力挺直脊背,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堅定,更有力量,儘管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堅定的表象下是何等的忐忑。

“我知道危險,沐璿,我比誰都清楚回去可能意味著什麼。”他的目光灼灼,直視著沐璿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但是,如果我們連嘗試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如果我們眼睜睜看著一個向我們發出求助、並且我們親口承諾過要幫助的人就那樣死去,如果我們選擇對伸向我們的求救之手視而不見……”

他的聲音頓了頓,帶著一種沉痛的反思:“那我們和那些趁火打劫、殺人越貨、視人命如草芥的拾荒者,又有什麼本質的區彆?我們掙紮著活下來,難道就是為了變成和他們一樣冷血無情的人嗎?”

末世的確是一座巨大的熔爐,它殘酷、無情,每天都在上演著弱肉強食的戲碼。它逼迫著人們為了生存下去,不斷地降低底線,放棄曾經珍視的原則、道德,甚至人性。陳默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甚至他自己也曾在生死邊緣做出過艱難的選擇。

但這一次,麵對盧遠大叔那雙絕望的眼睛,麵對自己許下的承諾,他內心深處某個地方,那個被稱為“良知”或者“底線”的東西,在發出強烈的抗議。他不想,至少現在還不想,徹底放棄它。如果連這點堅持都沒有了,那活著,和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分彆?

沐璿靜靜地看著陳默,看著他眼中那份決絕和痛苦交織的光芒。最初的驚訝在她清澈的眼眸中一閃而過,隨即迅速化為了然,理解,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欣慰,甚至可以說是…讚同。她認識的陳默,骨子裡就是這樣一個人,即使在末世的泥沼中掙紮,也從未完全泯滅心中的那點光。

她不再猶豫,緊咬的嘴唇鬆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堅定無比的點頭。她的眼神也隨之變得銳利而果敢,仿佛瞬間從迷茫中找到了方向:“好!陳默,我們回去看看!”

她頓了頓,補充道,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靜和理智:“但我們必須非常、非常小心。製定好計劃,利用我們所有的優勢。如果……如果我們發現情況確實不允許,我們……”

“如果情況不允許,我們再撤。”陳默毫不遲疑地接過了她未儘的話。他們不是要去慷慨赴死,不是要做無謂的犧牲。他們是要在確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去尋找那一線可能存在的救援機會。這是一種基於理性的冒險,而非匹夫之勇。

共同的決定一旦做出,兩人之間原本沉重而膠著的空氣仿佛瞬間流通起來。他們不再有絲毫的猶豫和彷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目標明確的決心和行動力。

他們沒有立刻原路返回,那樣太容易被可能存在的敵人發現。陳默迅速回憶著剛才逃離時對店鋪布局的觀察,結合之前在周邊區域活動時積累的經驗,開始在腦海中重新規劃潛行的路線。

“我們不能從後門或者正門進,那裡肯定有拾荒者盯著,或者他們會經過。”陳默壓低聲音,快速地說道,“我記得店鋪側麵,靠近倉庫區那邊,好像有一個通風管道的出口。我們從那裡潛進去試試。”

沐璿立刻表示同意。通風管道雖然狹窄難行,但通常是監控的死角,也是最隱蔽的入侵途徑。

兩人立刻改變方向,像兩隻敏捷的夜行動物,利用斷壁殘垣和廢棄車輛作為掩護,悄無聲息地繞向店鋪的側翼。這一路上,他們更加小心謹慎,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遠處偶爾傳來的零星槍聲和感染者的低吼,都讓他們心頭一緊,迅速隱蔽,觀察片刻,確認沒有直接威脅後才繼續前進。

空氣中的血腥味似乎更濃了。當他們靠近店鋪側麵時,發現這裡的戰鬥痕跡同樣明顯。地上散落著幾具屍體,穿著破爛、裝備混雜的拾荒者和皮膚灰敗、麵目猙獰的感染者倒在一起,暗紅的血液在布滿灰塵的地麵上蜿蜒流淌,形成一幅末世獨有的恐怖圖景。強光手電的光柱不時從店鋪內部破損的窗戶或門縫中晃動出來,伴隨著模糊的說話聲和翻找東西的噪音,清晰地表明,那些拾荒者還在裡麵,並沒有離開。

他們屏住呼吸,緊貼著冰冷的牆壁,終於在靠近記憶中倉庫區的位置,找到了那個目標——一個離地約莫一米半高、方形的通風口。正如陳默所料,通風口的金屬格柵已經被暴力破壞,扭曲地耷拉在一旁,露出裡麵漆黑的洞口。看樣子,之前那個突然出現、被拾汗者鎖在某處的感染者,很可能就是從這裡,或者其他類似的通風管道中掙脫出來的。這無疑增加了管道內部未知的風險,但也為他們的潛入提供了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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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進去探路,體型小一些,更靈活。”陳默看向沐璿,眼神示意,“你在外麵接應,注意警戒走廊兩端,一旦有情況,用我們約定的暗號示警。”

“明白。你自己小心。”沐璿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異議。她迅速調整好姿勢,將手中的電磁槍端平,槍口對準了側麵走廊的黑暗深處,另一隻手則緊握著備用的匕首,眼神銳利如鷹,警惕地注視著任何可能出現異動的角落。她知道,此刻她是陳默唯一的後盾。

陳默深吸了一口冰冷而混濁的空氣,將沉重的背包卸下,輕輕放在腳邊。他活動了一下肩膀,然後側過身,雙手抓住通風口粗糙的邊緣,雙腿用力一蹬,敏捷地鑽了進去。

甫一進入,一股濃重的、混合著鐵鏽、陳年灰塵以及某種不明黴變的氣味便撲麵而來,嗆得他差點咳嗽出聲。管道內部比想象的更加黑暗和狹窄,高度僅僅能容納一個成年人匍匐前進,寬度也僅夠一人勉強轉身。四壁冰冷堅硬,布滿了厚厚的積灰,稍微一動彈,就會揚起嗆人的塵埃。

他迅速從戰術頭盔側麵取下小型強光手電,調到最低亮度模式打開。一束微弱但集中的光柱刺破黑暗,但也隻能照亮前方不到兩三米的距離,更遠的地方依舊是深不見底的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

陳默像一條壁虎,依靠手肘和膝蓋的力量,極其緩慢而小心地在管道內匍匐前進。他必須控製自己的每一個動作,避免金屬刮擦牆壁發出聲響,甚至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管道壁上不時能摸到一些黏膩濕滑的東西,不知道是鏽水還是彆的什麼,令人很不舒服。頭頂偶爾傳來細碎的刮擦聲,可能是老鼠或者彆的什麼小生物,也可能是風吹過管道縫隙的聲音,但在這種環境下,任何一點異響都足以讓人神經緊繃。

沒爬多遠,大約十米左右的距離,下方的聲音就清晰地傳了上來。隔著一層薄薄的金屬板和格柵,他能清楚地聽到幾個男人粗嘎的說話聲。是那些拾荒者!他們就在這通風口的正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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