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被特戰營戰士們暫時命名為“暴君”的恐怖巨獸,在硬生生承受了數十發高碳鋼彈丸的攢射之後,龐大的身軀猛地一滯。它那如同出膛炮彈般前撲的駭人勢頭,在半空中被一股無形的、由無數顆高速旋轉的彈丸所構成的力量硬生生地遏製住。它那暴露在空氣之外的、充滿了力量感的暗紅色肌肉纖維之上,瞬間爆開了一朵朵小小的、如同紅色花朵般的血花!
雖然這些彈丸並沒能像戰士們預想的那樣,輕易地將其撕裂,而是如同射入了最堅韌的、經過特殊鞣製處理的牛皮之中一般,僅僅是嵌入了肌肉半寸便被死死地卡住。但這突如其來的、如同被數十根燒紅的鋼針狠狠紮遍全身的劇痛,還是讓那頭暴君發出一聲憤怒而又充滿了痛苦的咆哮!
它那前撲的勢頭被打斷,龐大的身軀在半空中一個踉蹌,如同失去了平衡的巨石,重重地砸在了布滿碎石瓦礫的地麵上,激起一片嗆人的塵土!
“吼——!!!”
眼看著即將到嘴的、那散發著濃鬱活人氣息的“新鮮食物”,竟然就在這最後關頭逃脫了,這頭暴君心中的暴戾與饑渴被徹底點燃!它掙紮著從地上爬起,那顆同樣沒有皮膚覆蓋、整個大腦都暴露在外的猙獰頭顱猛地一甩,張開那張足以將人攔腰咬斷、閃爍著森白寒光的血盆大口,仰天便要發出一聲足以將整片區域的同類都吸引過來的、充滿了威懾與憤怒的恐怖咆哮!
那聲音,起初如同來自地獄深淵的戰鼓,沉悶而又充滿了壓迫感,狠狠地擂動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坎之上,讓所有戰士的心臟都不由自主地為之一縮!
然而,就在那咆哮聲即將攀升到最高亢、也最駭人的頂點之時——
“吼……呃……嗝?!”
那本該驚天動地的恐怖咆哮,在吼到一半時,音調卻毫無征兆地急轉直下,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扼住了喉嚨,硬生生地,從雄壯的戰吼,變成了一聲滑稽的、類似於打鳴公雞被掐住了脖子後發出的、充滿了憋悶與不甘的短促悲鳴!
這突如其來、充滿了戲劇性的一幕,讓原本已經將神經繃緊到極致、準備迎接一場慘烈血戰的特戰營戰士們,都忍不住微微一愣。整個戰場,在這瞬間,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充滿了荒誕感的死寂之中。
就連遠處車隊裡那些負責後勤支援的戰士們,他們雖然看不到前方的具體戰況,但那頭暴君之前出場時所帶來的、那股如同山嶽般沉重的壓迫感,早已通過那地動山搖的腳步聲和震耳欲聾的咆哮,清晰地傳遞到了每一個人的心裡。他們本以為,等待著他們這些“菜鳥”的,將會是一場難以想象的、血腥的惡戰。
卻沒想到,那傳說中如同魔神般的恐怖怪物,出場後的第一聲正式“戰吼”,竟然……是這麼個死動靜?
短暫的死寂過後,人群中不知是誰第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緊接著,這笑聲便如同會傳染的病毒一般,迅速地在整個車隊中蔓延開來。那些之前還因為恐懼而臉色煞白的戰士們,此刻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那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得到了極大的放鬆,心中的恐懼和緊張,似乎也被這略顯滑稽的一幕給衝淡了不少。
然而,在車隊的前方,孫德勝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他那雙總是充滿了軍人堅毅和爽朗的國字臉上,此刻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一絲……由衷的讚歎!
他看得真真切切!就在剛才,那頭暴君仰天咆哮,將自己最脆弱的口腔和咽喉毫無保留地暴露出來的,那短短的、可能隻有零點幾秒的瞬間,一道微不可察的、幾乎與空氣融為一體的攻擊,如同毒蛇吐信,又像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卻又精準無比地,從側後方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悄無聲息地,射入了那張血盆大口之中!
那不是怪物自己被口水嗆到了,那是……有人,在它咆哮的瞬間,一槍,精準地,打中了它的嘴巴!!
這是何等恐怖的反應速度!又是何等變態的精準槍法?!
孫德勝自問,即便是他自己,在那種情況下,也絕無可能做到如此的舉重若輕,如此的……充滿了藝術感!
“好樣的!”孫德勝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激動和讚歎,他抓起身邊的對講機,對著公共頻道,發出一聲充滿了快意和好奇的怒吼,“是哪個兔崽子射的這麼準?!給老子站出來!等回了據點,老子親自給你請功!!”
他的聲音洪亮,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欣賞。然而,他的話音剛落,一個清脆而又帶著幾分冷靜的女聲,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通過對講機的電流聲,和他自己的耳邊,同時響了起來。
“是我,孫連長。”
孫德勝的身體猛地一僵,他那張還掛著粗獷笑容的臉,瞬間凝固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機械地,緩緩地轉過頭,看向了自己身旁那輛越野車的車頂。
隻見沐璿正靜靜地趴在那裡,她那嬌小的身軀與手中那把“破曉”電磁步槍,形成了一種充滿了視覺衝擊力的鮮明對比。她那張總是帶著幾分活潑和俏麗的臉蛋上,此刻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有那雙如同秋水般清澈的明亮眼眸,正透過高倍率的瞄準鏡,冷靜而又專注地,鎖定著前方那頭因為嘴巴中彈而陷入短暫懵逼和劇痛的暴君,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槍,對她而言,不過是像呼吸一樣簡單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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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是沐璿,孫德勝那張飽經風霜的國字臉上,瞬間寫滿了大寫的“尷尬”。他“嘿嘿”地乾笑了幾聲,試圖用笑聲來掩蓋自己的失態,連忙改口,語氣中充滿了誇張的讚美:“咳咳……那……那個……是沐璿同誌啊!哎呀呀!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巾幗英雄啊!這槍法……嘖嘖,真是神了!簡直就是咱們據點的女戰神!我看以後誰還敢說女子不如男!”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對著沐璿豎起了大拇指,那副模樣,看得後排的楊光,嘴角都極其不易察察地,向上勾起了一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弧度。
然而,沐璿的那一槍,雖然精準無比,充滿了羞辱性,但畢竟隻是打中了暴君的嘴巴,並非是致命的要害。如果不是那頭暴君恰好在那一瞬間仰天咆哮,沐璿原本瞄準的,其實是它那暴露在外的大腦!
短暫的劇痛和懵逼過後,那頭暴君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自己……竟然被一隻小小的“蟲子”給戲耍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滔天的怒火,瞬間席卷了它那被病毒侵蝕、隻剩下原始殺戮本能的大腦!它甚至顧不上嘴裡那還在流血的傷口,也顧不上去回應周圍那些不斷騷擾著它的普通子彈!它那雙充血的、如同地獄業火般燃燒的猩紅眼眸,死死地,鎖定在了那個正在亡命奔逃的、距離它已經越來越遠的“獵物”身上!
它不再咆哮,因為它知道,再叫下去,那到嘴的鴨子,就真的要飛了!
“吼!”
它隻是發出一聲充滿了不甘和暴戾的低沉嘶吼,隨即,那如同花崗岩般堅硬的四肢猛地一蹬地麵!龐大的身軀再次如同出膛的炮彈,卷起一陣塵土,向著那個正在向車隊方向亡命奔逃的男人,狂追而去!
特戰營的其他戰士們,也在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他們手中的“破曉”,再次噴吐出無聲的死亡之雨,試圖用密集的火力,去阻撓那頭暴君前進的速度!
然而,暴君那堅韌得超乎想象的肌肉纖維,對這些高碳鋼彈丸的抗性極高!雖然每一顆子彈都能在它的身上爆開一朵血花,帶給它鑽心的劇痛,但卻依舊無法對其造成致命的傷害,更無法有效地遲滯它那如同重型坦克般無可阻擋的衝鋒勢頭!
就在那頭暴君再次仰頭發出一聲充滿了不甘和憤怒的咆哮,試圖用音波來震懾周圍那些不斷騷擾著它的“蒼蠅”時,它沒有注意到,在數百米之外,那道嬌小而又充滿了致命威脅的倩影,她那雙如同秋水般清澈的明亮眼眸中,再次……閃過了一絲冰冷的、如同看著死物般的寒光!
就是現在!
沐璿的呼吸,在這一刻,仿佛徹底地停止了。她的世界裡,再也沒有了周圍的聲響,沒有了戰友的呼喊,也沒有了那頭暴君震耳欲聾的咆哮。隻剩下瞄準鏡中,那個因為仰天咆哮而徹底靜止的、暴露在外的、布滿了複雜褶皺和溝壑的……巨大頭顱!
她的手指,穩穩地,輕輕地,扣動了扳機。
“噗!”
一聲極其輕微、若有若無的、如同情人間最後歎息般的聲響,在混亂的戰場上響起。
一顆同樣由高碳鋼製成的特種彈丸,在經過了“破曉”二代那數十個分段式電磁加速線圈的接力加速之後,其出膛的初速和蘊含的動能,已經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足以撕裂一切的恐怖級彆!
它以一種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悄無聲息地,劃破了數百米的長空,然後……如同被賦予了生命和使命一般,精準地,從那頭暴君張開的血盆大口之中,鑽了進去!
“吼……呃……”
那頭暴君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再次戛然而止!但這一次,不再是滑稽,而是……永恒的死寂!
它的身體猛地一僵,那雙充血的猩紅眼眸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絲……終於解脫了的茫然。
緊接著,它那顆碩大的、看似堅不可摧的頭顱,就如同被從內部引爆了一顆高能炸彈一般,“嘭”的一聲,猛地炸裂開來!紅的、白的,混合著被震碎的牙齒和骨骼,如同最絢爛的煙花,在半空中四散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