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當第一縷熹微的晨光艱難地穿透吳興市上空那層薄薄的、帶著末世特有灰敗的雲層,懶洋洋地灑向李莊鄉,這個被特戰營臨時征用為前哨據點的偏僻村落,早已從一夜的沉寂中蘇醒。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冽的寒意,混合著泥土的芬芳。特戰營的戰士們早已集合完畢,他們列著整齊的隊列,軍容肅穆,手中的“破曉”電磁步槍在晨曦中反射著幽冷的金屬光澤。經過休養之後,他們臉上的疲憊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昂揚鬥誌和對未來的堅定信念。
臨時指揮部那棟四層小洋樓前,孫德勝、楊光和陳默三人並肩而立。孫德勝那洪亮的聲音,如同戰鼓擂動,在空曠的村莊上空回蕩,清晰地宣布著他們昨夜連夜商討出的、關於下一步行動的全新戰略部署。
“同誌們!”孫德勝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位戰士,他那張總是充滿了軍人堅毅和爽朗的國字臉上,此刻寫滿了前所未有的嚴肅,“我們三個昨天研究了一下,我們接下來的任務,將進行重大的戰略調整!我們,不再急於立刻向吳興市的市中心區域進行突進!”
這個決定,讓在場許多早已摩拳擦掌、準備大乾一場的戰士們,都忍不住微微一愣,臉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孫德勝沒有理會他們的疑惑,他指了指身後那張巨大的吳興市軍事地圖,聲音變得更加沉穩和有力:“吳興市的情況,比我們預想的要複雜得多。城內不僅盤踞著數量龐大的感染者,更潛藏著類似‘暴君’那樣的頂級變異體,以及……其他我們尚未探明的未知威脅。貿然深入,隻會讓我們這支孤軍陷入重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所以,”孫德勝的語氣,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斷,“我們決定,采取一種更穩妥,也更徹底的戰術——堅壁清野!”
“從今天開始,我們將以李莊鄉為中心,對周圍方圓十公裡之內的所有區域,進行地毯式的、拉網式的係統性清剿!我們的目標,是將這片區域內所有遊蕩的感染者、所有潛藏的變異體,都徹底地、完全地,肅清乾淨!我們要將這裡,變成一片真正意義上的安全區,一個……能夠為我們後續的總攻,提供最堅實保障的後方基地!”
“同時!”孫德勝的聲音再次拔高了幾分,“總部那邊,也已經收到了我們的消息!李司令員已經下令,將立刻組織第二批運輸車隊,前來這邊的糧庫,繼續進行糧食的轉運工作!而且,這次的車隊,還會將我們隊伍裡,在之前戰鬥中不幸負傷的八名重傷員,一並接回西山據點,接受最好的治療和休養!”
這個消息,如同一股溫暖的洪流,瞬間衝散了戰士們心中那因為“暫緩進攻”而產生的些許失落。他們知道,據點沒有忘記他們,更沒有忘記那些為了集體而流血的英雄。
然而,隊列中,那八名被點到的重傷員,他們的臉上,卻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喜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滿了失落、不甘,以及……一絲軍人特有的、對自己無法繼續並肩作戰的深深愧疚。
他們是戰士,是特戰營的精銳。在他們心中,沒有什麼,比能夠和自己的戰友一起,衝鋒陷陣,手刃仇敵,更能體現他們的價值和榮譽了。而現在,他們卻因為傷病,不得不提前“退場”,回到後方去“養尊處優”。這種感覺,對他們而言,甚至比死亡本身還要難受。
“連長……我……”一個手臂上還打著厚厚石膏的戰士,忍不住上前一步,他那張因為失血而略顯蒼白的臉上,寫滿了不甘,“我……我的傷不礙事!我還能打!我……”
“閉嘴!滾回去!”孫德勝的怒吼聲,如同炸雷般響起,瞬間壓下了那名戰士所有的辯解。他那雙布滿了血絲的虎目,死死地盯著那個還想說些什麼的戰士,眼神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軍人的天職是什麼?!是服從命令!現在,你們的任務,就是給老子老老實實地,滾回據點去!把你們那身傷給老子養好了!等你們什麼時候能重新端起槍,再他娘的回來跟老子並肩作戰!聽明白了沒有?!”
孫德勝的話,雖然粗暴,但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對部下最深沉的關愛和不忍。他知道,這些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最優秀的兵。他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能和他們一起戰鬥到最後。但是,他也更清楚,一個傷員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所要麵臨的,是何等巨大的風險。他不能,也絕不允許,讓他們再冒任何不必要的生命危險。
那八名重傷的戰士,在聽到孫德勝這番充滿了“愛之深,責之切”的怒吼後,都沉默了。他們默默地,對著孫德勝的方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便不再有絲毫的猶豫,轉身便向著為他們準備的、即將返回據點的車輛走去。他們的背影,在晨曦中被拉得很長,雖然帶著一絲落寞,但卻充滿了軍人特有的、對命令的絕對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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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就在這種充滿了希望的建設和緊張的備戰氛圍中,飛速地流逝。
轉眼,七天的時間,悄然而過。
這七天裡,李莊鄉這個小小的“橋頭堡”,幾乎每天都在發生著翻天覆覆地的變化。特戰營的戰士們,如同最高效的城市清潔工,在陳默和孫德勝、楊光三人的帶領下,以一種近乎碾壓的姿態,將李莊鄉周圍方圓五公裡之內的所有區域,都進行了徹底的“淨化”。
那些曾經盤踞在廢棄村落、工廠和居民樓裡的遊蕩感染者和零星變異體,在“破曉”電磁步槍那神出鬼沒的無聲狙殺之下,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便被一個接一個地,悄無聲息地抹除。戰士們甚至都沒有出現任何的傷亡。
而就在第七天的傍晚,當夕陽的餘暉再次將這片充滿了新生希望的土地染成一片金色時,一支由十幾輛軍用卡車組成的、浩浩蕩蕩的龐大運輸車隊,在引擎的轟鳴聲中,卷起一陣塵土,終於……再次抵達了李莊鄉。
車隊的負責人,是一名看起來約莫四十歲左右,身材微胖,臉上總是掛著一副和善笑容的中年軍官。他一看到早已在村口等候多時的孫德勝,便立刻大笑著迎了上來,給了他一個熊抱。
“老孫!你這老小子,又胖了,看來在這邊夥食不賴啊!”來人名叫張居山,是西山據點後勤運輸部門的一名連級乾部,與孫德勝是多年的老戰友,兩人之間的關係,可以說是鐵得不能再鐵了。
“哈哈哈!老張!你小子怎麼親自來了?”孫德勝也笑著,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我能不來嗎?”張居山指了指身後那十幾輛空空如也的運輸卡車,他那張總是掛著笑容的臉上,寫滿了難以抑製的興奮,“司令員可是下了死命令了!讓我務必親自帶隊,把這些糧食,一粒米都不能少地,全都給拉回去!現在據點裡,上到司令員,下到剛來的幸存者,那可都是眼巴巴地,等著你們這批救命糧呢!”
他頓了頓,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份用牛皮紙袋密封得嚴嚴實實的文件,遞給了孫德勝,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一些,變得嚴肅起來:“這是李司令員讓我親手交給你們的,關於下一步行動的最新指示。還有,我們這次來,除了拉糧食,還要把那八個傷員,以及……一些重要的‘活體樣本’,一並帶回去。”
孫德勝接過文件,點了點頭。他知道,張居山所說的“活體樣本”,指的正是他們從吳興邦家後院“請”出來的那幾隻“戰略儲備雞”,以及那十幾枚金貴無比的雞蛋。他早就和陳默商量好了,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將一部分種雞和雞蛋運回西山據點,利用據點更加先進的孵化和養殖技術,進行大規模的繁育。這樣一來,用不了多久,整個西山據點,就能實現真正意義上的……“雞肉自由”和“雞蛋自由”了!
兩名老戰友,在簡單地寒暄和交接了工作之後,便不再有絲毫的耽擱。張居山立刻指揮著他帶來的後勤連戰士,在一名特戰營戰士的帶領下前往糧庫。而孫德勝,則帶著陳默和楊光,拆開了那份來自總部的絕密文件。
文件的內容很簡短,但信息量卻巨大。李司令員在肯定了他們建立“橋頭堡”的戰略構想之後,對他們接下來的“堅壁清野”行動,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一個全新的挑戰。
“司令員說,”孫德勝看著文件,眉頭微蹙,“我們不能僅僅滿足於清理感染者。他要求我們,在肅清吳興市的同時,還要儘可能地,去尋找和團結所有還幸存的、有生力量。無論是零散的幸存者團體,還是……那些雖然占山為王,但卻並未像‘鬣狗’那樣作惡多端的……地方武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