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玻璃幕牆斜斜地灑進來,落在劉好仃的肩上,像是給他披了件金線織的衣裳。他坐在會議室的長桌邊,麵前擺著三台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滾動著密密麻麻的數據流,像一群急著趕路的螞蟻。
“品牌老化。”他輕聲念著這個詞,手指在鍵盤上敲出幾個字母,“不是產品老了,是人覺得你老了。”
阿芳坐在他對麵,正往咖啡裡加第三包糖,聞言抬頭:“劉哥,我剛才看到一條留言,說我們像‘老派的工匠’。”
“老派的工匠?”劉好仃挑眉,“那不是挺好的?”
“後半句是——‘但這個時代更喜歡講故事的人’。”
劉好仃頓了頓,笑了笑:“這客戶挺會說話。”
小李靠在椅背上,手忙腳亂地調試著新接入的語義分析模塊,接口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劉哥,咱們得先搞清楚,到底哪些市場覺得我們老了,哪些隻是……嗯,誤判。”
“對。”劉好仃點頭,“老不是病,被誤判才是。”
他拿起白板筆,在“品牌認知模型”旁邊寫下幾個關鍵詞:國家、年齡、行業、反饋傾向。
“咱們先分類。”他說,“不能把巴西和迪拜放一塊兒分析,一個要熱情,一個要奢華。”
阿芳一邊整理數據,一邊點頭:“我剛整理完東南亞的反饋,‘傳統’這個詞出現頻率挺高,但情緒偏中性,不像歐美那邊,‘老氣’‘保守’這些詞後麵都帶著負麵情緒。”
“嗯。”劉好仃看著白板,“咱們得給‘品牌老化’定個標準。”
“定標準?”小李抬頭,“這玩意兒還能量化?”
“當然。”劉好仃笑著在白板上畫了個柱狀圖,“咱們把‘老化’拆成幾個維度,比如視覺感知、品牌調性、傳播方式、市場認知。每一項給個分,最後算個總分,就是‘品牌老化指數’。”
“這聽著像打分考試。”阿芳笑著敲鍵盤,“那我們就是評分老師。”
“沒錯。”劉好仃拍拍白板,“咱們現在不是在猜,是在評。”
數據開始滾動,屏幕上跳出一個個國家的標簽,像是一張張臉,有的皺眉,有的眯眼,有的歪著頭看人。
“奇怪。”小李忽然皺眉,“為什麼‘穩重’這個詞,在北美和東南亞都出現了,但情緒傾向差這麼多?”
劉好仃湊過去看了一眼:“這說明‘穩重’在不同文化裡意義不同。在北美可能意味著‘過時’,在東南亞反而可能是‘可靠’。”
“那模型會不會誤判?”阿芳問。
“會。”劉好仃點頭,“所以得加個‘語義情感分析模塊’。”
“這玩意兒能自動識彆情緒?”小李眼睛一亮。
“能識彆個大概。”劉好仃說,“但咱們還是得人工抽樣比對,不然模型可能會把‘穩重’當‘老氣’處理。”
“那我來抽樣。”阿芳一邊說一邊開始翻客戶留言,“我看看……嗯,這條有意思,巴西客戶的留言:‘你們的產品像老式打字機,質量好,但沒人想用。’”
“打字機?”小李笑出聲,“這比喻真絕了。”
“可不是。”劉好仃點頭,“打字機代表過去,鍵盤才是現在。咱們的產品質量沒問題,但形象上,可能還沒跟上節奏。”
他拿起筆,在白板上寫下:“視覺感知:需更新;品牌調性:偏保守;傳播方式:信息模糊;市場認知:歐美偏老,東南亞偏穩。”
“這四個維度,咱們得分都不太好。”阿芳說。
“但也不是全差。”劉好仃補充,“咱們的品牌認知在中東和東歐市場,反而有‘可靠’‘專業’的評價。”
“這說明什麼?”小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