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好仃坐在辦公室裡,手裡拿著一杯溫水,窗外的風不大,但吹得玻璃幕牆上的光斑晃來晃去,像是誰在眨眼睛。
他剛開完那個會,白板上的字還沒擦,那句“我們不是在換賽道,是在鋪路”還留在上麵,像是剛寫完的筆畫還沒乾。
他低頭看了眼電腦屏幕,市場部發來的數據報告還在開著,頁麵停在東南亞市場的那張圖表上。數據很安靜,但問題很吵。
“品牌認知度提升了,可銷量沒跟上。”他喃喃自語,“說明什麼?說明我們講得好,但沒人聽得到。”
他把水杯放下,拿起筆,在筆記本上畫了個圈,圈裡寫著:“品牌=認知+觸達”。
他盯著這句,笑了笑。
“認知有了,觸達呢?”
他起身走到白板前,把之前那句“讓世界看見我們的方式”下麵,加了一行小字:“但前提是,他們得看得到我們。”
白板筆的墨水還沒乾,他用手背擦了一下,留下一道模糊的痕跡。
他忽然覺得有點餓,翻了翻抽屜,想找點吃的,結果隻翻出一包薄荷糖——還是上次那包,不知道放了多久,糖粒已經有點發潮。
他剝了一顆,放進嘴裡。
涼意還在,隻是沒那麼衝了。
他站在窗邊,看著樓下幾個工人正把一車玻璃卸下來,陽光打在玻璃上,閃閃發亮,像是誰在遠處揮了揮手。
他忽然想起老張說的那句話:“隻要我們心裡平,做出來的東西就不會歪。”
他笑了笑。
心裡平,不代表耳朵也聾。
他回到電腦前,點開一個舊文件夾,名字叫“gobacs”。文件夾裡是五年前做的市場渠道分析,那時候他還是個剛升上來的小組長,乾勁十足,做了不少計劃,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擱置了。
他點開一張舊地圖,地圖上用紅筆圈出的東南亞區域格外醒目。
他盯著那片紅圈,像在看一個老朋友。
“那時候沒做成的事,現在得做成。”
他合上地圖,給阿芳發了條消息:“明天早上,來我辦公室一趟,帶上現有的國際客戶分布圖。”
發完,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
他不是沒想過會有人不適應,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他記得在設計會上,他說過:“玻璃是透明的,也是有溫度的。”可現在,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把溫度藏得太深了。
他睜開眼,拿起筆,在報告邊緣寫下:“我們不是要讓人記住這個ogo,而是要讓人記住我們是誰。”
他把報告合上,靠在椅背上,閉上眼。
他不是沒想過會有人不適應,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他忽然聽見敲門聲。
“進。”
阿芳探了個頭進來:“劉哥,市場部那邊說,東南亞那邊有個客戶問我們是不是換了ogo,說有點不習慣。”
“不習慣?”劉好仃笑了笑,“說明他注意到了。”
阿芳點頭:“那要不要回個郵件解釋一下?”
“不用。”劉好仃搖頭,“他們不是不習慣ogo,是不習慣我們變了。”
“那怎麼辦?”
“讓他們習慣。”
阿芳沒再問,轉身走了。
劉好仃坐在原地,看著窗外的光斑跳來跳去,像是小時候在老家,第一次看見玻璃窗的模樣——那時候他以為玻璃是水做的,透明得讓人想伸手去碰。
現在他每天都在碰玻璃,可它們早就不像小時候那樣神秘了。
他拿起手機,給市場部負責人發了條信息:“我們得開始重新規劃國際市場渠道。”
發完,他站起身,走到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