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那下一步呢?就咱們仨,能跑幾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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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靠人多。”劉好仃說,“靠想法傳得快。”
“可想法怎麼傳?又不能貼海報。”
“不用傳。”劉好仃看向門口,“它自己會走。”
話音剛落,晚班的小陳路過維修間,順手從門把手上取走了一卷新防爆膜。
“老劉,借走用用。”他揚了揚手,“3棟4樓那戶,玻璃裂了,我順路幫她貼一下。”
人走了,門輕輕合上。
小王愣住:“他……怎麼知道的?”
“他看見我們去了。”劉好仃說,“也看見窗修好了。”
“可他連問都沒問啊。”
“有些事不用問。”老李忽然笑了,“就像切玻璃,看一眼就知道哪條線該下刀。”
劉好仃低頭,從口袋裡摸出那個折好的便簽,展開,又折了一遍,比先前更小。他輕輕放進工具包夾層,壓在記錄本下麵。
小王盯著他:“你這是打算一直帶著?”
“帶著不一定用。”他說,“但得知道它在。”
老李喝了最後一口茶,站起身:“明天我值早班,順路去趟2號樓。聽說有戶人家孩子上學,窗戶漏風,晚上睡不好。”
“去吧。”劉好仃點頭,“材料櫃裡還有兩卷膜,三副角碼。”
“要不要登記?”
“不用。”他說,“記在心裡就行。”
小王看著兩人,忽然說:“要不……咱們起個名字?總不能每次都說是‘順手幫忙’。”
“名字早有了。”劉好仃說,“追光計劃。”
“可沒人知道啊。”
“知道的人會認。”他說,“光不靠名字亮,靠有人願意抬頭。”
下午四點,維修間的燈還亮著。
劉好仃把記錄本翻到最後一頁,寫下:“本周服務戶數:2;間接影響:3人自查;社區響應:1次自發行動。”然後在頁腳加了一行小字:“可複製,可持續,可沉默。”
他合上本子,放在工具櫃最上層。
小王收拾背包,忽然回頭:“你說,要是哪天廠裡不讓咱們用了邊角料,或者不給咱們晚上留門……這事兒還能乾嗎?”
劉好仃沒立刻回答。他走到窗邊,看了看那塊“f13”的玻璃樣品。陽光依舊斜照進來,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光斑。
“光進得來,人就進得去。”他說,“門關了,窗還在。”
小王還想問什麼,手機響了。是門衛老張。
“老劉,3號樓那戶老太太托我帶話。”老張聲音有點笑,“她說,修窗的師傅要是再來,讓她親手煮碗麵。”
劉好仃接過電話:“您跟她說,麵不用煮,窗會一直有人看。”
“她非得留句話。”老張頓了頓,“她說——‘風小了,心也定了。’”
電話掛了。
維修間一時安靜。老李收拾工具,小王站在門口,陽光照在他半邊臉上。
劉好仃低頭,從工具包裡取出那卷剩下的防爆膜,輕輕放在門把手外側,像一件沒人認領卻注定會被拿走的東西。
晚班工人老周路過,看見那卷膜,停下腳步。他左右看了看,沒說話,拿起來,轉身走向宿舍區。
劉好仃站在窗邊,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角。
他摸了摸口袋,那個折小的便簽還在。
風從窗外吹進來,掀動記錄本的一頁紙,正好翻到那三行字:
“1.兩戶窗體風險解除”
“2.三人主動提及‘修窗’”
“3.一種‘可等’變‘不可等’”
陽光落在最後一行,字跡微微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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