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舉著手機衝進辦公室,聲音比電話鈴還急:“劉師傅,法務回話了,設備商那第三條違約金條款,確實有法律漏洞,咱們不能簽!”
劉好仃正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合同掃描件,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兩下,把“違約金”三個字加粗標紅。他抬頭,沒顯慌,反倒笑了:“不簽就不簽,反正咱又不是非他不可。”
他合上筆記本,站起身:“走,開會去。今天該乾正事了——項目效果評估,正式啟動。”
會議室裡,人到得齊。小陳抱著文件夾,老李拿著記事本,小王還順手帶了杯速溶咖啡,泡沫都快溢到桌上了。劉好仃把投影打開,首頁是三個項目的名稱:綠色包裝、廢料回收、員工學堂。底下一行小字:效果評估·第一輪。
“上禮拜咱們把問題一個個掰扯清楚了,現在該算賬了。”他拿起筆,在白板上畫了個大圈,“不是算錢賬,是算效果賬。咱們乾這些事,到底有沒有用,得拿出數來說話。”
小王嘬了口咖啡:“那怎麼評?綠色包裝省了多少料,這好算。可員工學堂呢?教了兩天叉車安全,能評出個啥效果?”
“你評不出,是因為你隻盯著出勤率。”劉好仃笑著點他,“可有人上課後,主動提醒同事戴護目鏡,這算不算效果?”
老李插話:“那要是都按這種‘感覺’來評,豈不是誰都能說自己乾得好?”
“所以得有標準。”劉好仃轉身調出一張表格,“咱們不能光看錢,也不能光看人情味。經濟賬和社會賬,都得算。”
小陳翻開本子:“我建議分兩塊:一塊是硬指標,比如成本節省、廢料回收率、培訓出勤;另一塊是軟指標,比如員工反饋、客戶評價、合作方滿意度。”
“對路。”劉好仃點頭,“就像吃飯,不能光吃米飯,也得配點青菜。主食管飽,青菜養人。”
小王撓頭:“可軟指標怎麼量化?總不能讓人打感情分吧?”
“不打感情分,打行為分。”劉好仃調出一份問卷模板,“比如‘培訓後是否主動應用所學’,是,加一分;‘是否向同事分享知識’,再加一分。積到十分,算‘積極轉化’。這樣,虛的就變實了。”
會議室安靜了幾秒,小陳突然笑出聲:“您這哪是評估,簡直是給員工發積分卡,攢夠換獎品。”
“那也不錯。”劉好仃也笑,“誰說正經事就不能有趣?咱們又不是在寫論文,是乾活。”
他頓了頓,語氣沉下來:“不過,我得提醒一句。前些年我參與過一個環保項目,當時隻看成本節省,忽略了長期維護難度,結果一年後全癱了。最後不光錢打了水漂,還被人說搞形式主義。”
沒人接話,但筆尖在紙上劃動的聲音多了起來。
“所以這次,咱們寧可慢點,也不能漏項。”他指著表格最後一欄,“每個項目,都得過三關:數據準不準,邏輯通不通,結果可持續不可持續。”
會議結束前,評估框架定了下來:雙軌製評分,硬指標占六成,軟指標占四成,外加一項“可持續性觀察項”。下周三前,各項目負責人提交初步數據。
散會後,劉好仃回到辦公室,剛坐下,小陳就敲門進來,手裡拿著打印好的評估表。
“我按您說的,把軟指標拆成了具體行為項,還加了案例說明。”她把紙遞過去,“比如‘員工主動優化操作流程’,算加分項。”
他接過一看,表格下方用小字列了幾條真實記錄:某工人發現搬運路徑繞遠,提出改道建議,節省工時15;某班組長培訓後組織班組晨會講安全,連續三周零事故。
“這些是你從哪兒挖出來的?”
“車間走訪記的。”她笑,“本來隻是隨便聊聊,結果發現不少人真把培訓當回事。”
“那就對了。”他把表釘在牆上,“這些不是數據,是活氣兒。咱們的評估,就得把活氣兒算進去。”
接下來幾天,團隊分頭行動。小王負責綠色包裝,聯係三家客戶,收集破損率和拆包反饋;老李帶著人翻廢料台賬,核對回收量;小陳則跑車間,發問卷、做訪談,連食堂阿姨都被問了兩句:“你覺得廠裡搞培訓,有沒有讓工人脾氣變好?”
但進展並非一帆風順。小王反饋,一家外地客戶遲遲不回問卷,電話打了三次,對方隻說“太忙”,最後乾脆不接。老李那邊,設備商以“商業保密”為由,拒絕提供分揀機的實際運行數據。
周五下午,劉好仃召集緊急碰頭。
“數據拿不到,評估就瘸腿。”他聽完彙報,沒發火,隻問,“有沒有替代方案?”
小王攤手:“公開招標信息裡提過一次使用率,但沒具體數字。”
“有提就算有縫。”劉好仃點頭,“把那條信息摘出來,標注來源,算參考數據。咱們不編,但也不等。”
他又轉向老李:“設備商不給數據,咱們能不能自己測?比如請第三方機構做個短期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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