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講機剛從耳邊輕輕放下,那帶著輕微電流雜音的通訊聲戛然而止,整個控製室瞬間陷入一種微妙的寂靜。這種寂靜像是被一層無形的薄膜所籠罩,每一個細微的聲響都被放大,仿佛在等待著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
劉好仃動作迅速且熟練,他像往常一樣,把手中正在把玩的筆帽輕輕一擰。“哢噠”一聲清脆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這聲音如同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泛起一圈圈細微的漣漪。隨後他順手將筆帽塞進了工裝口袋,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早已形成了肌肉記憶。
剛剛對講機裡傳來的那句話,還在控製室略顯空曠的空間裡飄蕩著——“那就讓他們定”。那聲音不輕不重,不疾不徐,卻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這漣漪在短暫的擴散後,卻讓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沒有人接話,大家都沉浸在這句話帶來的複雜思緒中。空氣裡像是懸著一塊沒落地的玻璃,沉甸甸的,卻又透亮無比,讓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都無所遁形。
劉好仃深吸一口氣,那氣息沉穩而有力,仿佛要把所有的壓力和決心都吸入肺腑。他緩緩轉身,動作流暢而果斷地拉開一旁的鐵皮櫃。那鐵皮櫃因為使用時間較長,表麵有些斑駁,像是歲月刻下的痕跡,但依舊堅固地矗立在那裡,承載著各種工作資料和工具。他抽出一遝空白表格,紙張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在寂靜的控製室裡格外清晰。這聲音仿佛是戰鬥的號角,預示著即將到來的忙碌。
他大步走向會議桌,步伐堅定而有力,每一步都帶著一種使命感。手掌重重地拍在會議桌上,那“砰”的一聲,如同驚雷般打破了沉默。小吳正低頭專注於手機屏幕,屏幕的微光映照在他臉上,像是給他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此時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一愣,猛地抬起頭,眼睛裡滿是疑惑,像是被驚擾的小鹿:“又開會?”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抱怨和無奈,畢竟剛剛結束一段高強度的工作,還沒來得及喘口氣。
“不是開會,是開工。”劉好仃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裡掏出幾支筆,動作利落地一支支插進筆筒。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每一次插筆的動作都帶著一種乾脆利落的節奏感,仿佛在預示著接下來工作的節奏,急促而有序。“客戶沒標準,咱們就幫他們找標準。”他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堅定地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人,眼神裡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心。那眼神仿佛是兩道利劍,穿透了大家心中的疑惑和迷茫。
老李端著搪瓷杯慢悠悠地走進來,杯子裡熱氣嫋嫋升起,那是他每天必不可少的茶水。這茶水就像他的老夥伴,陪伴著他度過了無數個工作的日子。聽到劉好仃這話,他腳步一頓,差點被茶水嗆住,咳嗽了幾聲後,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咱們是玻璃廠,不是設計院。他們要啥你問就是了,還搞調研?調研能當飯吃?”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提高,搪瓷杯在他手中微微顫抖,裡麵的茶水也隨之晃動,仿佛在訴說著他內心的波動。
“能。”劉好仃拿起一支記號筆,大步走向白板,他的步伐沉穩而自信,每一步都仿佛在向未知的挑戰邁進。在白板上寫下“宏遠幕牆”四個字時,筆尖頓了頓,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他的眼神專注而深邃,仿佛透過這四個字看到了更遠的地方,那裡有他們即將麵對的困難和機遇。“以前他們要玻璃,咱們給厚度就行。現在他們要的是‘用得住’的玻璃。差一個字,活法不一樣。”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擊在大家的心上,讓大家深刻地意識到客戶需求的變化。
小吳把手機輕輕扣在桌上,雙手抱在胸前,微微皺眉:“可咱們連測試標準都沒拿到,怎麼搞?總不能自己編個國標往上套吧?”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擔憂和無奈,眼神裡透露出對未來的迷茫,就像在茫茫大海中失去了方向的船隻。
“不編。”劉好仃轉過身,麵對著大家,手中的記號筆在“宏遠幕牆”下麵迅速畫出三條線,線條簡潔而有力,仿佛是他對未來工作方向的規劃。“咱們問三件事:這玻璃用在哪?怕什麼?想要成什麼樣?問清楚了,答案自然就出來了。”他的眼神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解決問題的方向,就像在黑暗中找到了燈塔。
老李嘬了口茶,茶水在口中停留片刻後咽下,他微微皺著眉頭,似乎在仔細品味劉好仃的話:“聽著像拉家常。”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調侃,但又隱隱透露出對這種方法的懷疑,畢竟這種工作方式與他以往的經驗大相徑庭。
“對,就得像拉家常。”劉好仃笑著點點頭,他的笑容溫暖而親切,讓人感覺仿佛一下子拉近了距離。“工人乾了三十年,最懂怎麼把火候燒勻;客戶建了十年樓,最知道哪陣風能把玻璃吹裂。咱們現在要學的,就是聽懂他們的‘風聲’。”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對工人和客戶的尊重與信任,他相信通過與他們的交流,能夠挖掘出更多有價值的信息,就像挖掘寶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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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吳聽了,忍不住笑了出來:“您這是要把咱們變成‘玻璃算命先生’?”他的笑容裡帶著一絲調侃,但眼神裡卻流露出一絲好奇,對這種新穎的工作方式產生了一絲興趣。
“算命不靠譜,但聽人說話靠譜。”劉好仃走到白板前,再次拿起記號筆,在白板上寫下“三問法”,然後特彆圈出“怕什麼”三個字。“玻璃不怕厚薄,怕的是出事。咱們得知道他們怕啥,才能把事攔在出事前。”他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他知道,對於玻璃這種產品,安全和質量是至關重要的,一旦出現問題,後果不堪設想。
老李沒再反駁,隻是默默地把杯子放在角落,那位置是特意選的,免得開會時不小心打翻。他的動作帶著一種默默的認可,似乎意識到劉好仃的話有一定道理,儘管內心還有些許保留。劉好仃見狀,滿意地點點頭:“你經驗豐富,這兩天抽空去老客戶那邊走走,問問他們這幾年用玻璃,有沒有遇到過‘沒想到’的事。比如突然裂了、起泡了、或者驗收卡在哪兒。”他的眼神裡充滿期待,希望老李能夠從老客戶那裡獲取一些有價值的信息,為解決當前的問題提供參考。
“我去可以,但人家未必肯說。”老李皺眉,臉上露出一絲擔憂的神情,他深知客戶的顧慮,擔心自己的失誤或者問題被曝光,就像不想揭開自己的傷疤一樣。“誰願意往外講自己踩過的坑?”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無奈。
“那就彆問坑。”劉好仃笑了笑,他的笑容如同春日裡的陽光,溫暖而充滿智慧。“你就說:‘最近廠裡在做工藝回訪,想聽聽實際用起來順不順手。’順手的地方,也是咱們能複製的路子。”他的聲音輕柔而堅定,仿佛有一種魔力,能夠讓人放下心中的顧慮,就像一陣春風,吹散了人們心中的陰霾。
小吳插話道:“那我乾啥?”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期待,渴望在這次任務中發揮自己的作用,證明自己的價值。
“你負責跟宏遠的技術員對接。”劉好仃從文件夾裡抽出一張紙,紙張在燈光下微微泛著光,那是他精心準備的工作指引。他把紙遞給小吳,“把咱們能做的、不能做的、需要他們配合的,列成清單。彆等他們提,咱們先擺出來。態度要穩,問題要準。”他的眼神專注地看著小吳,希望小吳能夠明白這次任務的重要性,就像傳遞一把開啟成功之門的鑰匙。
“比如?”小吳接過紙,眼神裡透露出對具體問題的渴望,想要儘快掌握工作的要點。
“比如你問:‘6毫米的玻璃,是裝在高層還是低層?迎風麵有沒有遮擋?’”劉好仃頓了頓,似乎在給小吳思考的時間,就像老師給學生留出思考的空間。“彆問‘抗風壓多少級’,他們可能自己都說不清。但你問‘有沒有被風吹裂的先例’,他們肯定記得。”他的聲音耐心而細致,就像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師在教導學生,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小吳認真地點頭,將要點一一記下。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決心,仿佛已經做好了迎接挑戰的準備,就像一名即將奔赴戰場的戰士。老李也掏出小本子,在“客戶走訪”下麵畫了個勾,那動作帶著一種堅定的決心,似乎已經決定要全力以赴完成這項任務,為團隊貢獻自己的力量。
劉好仃最後在白板上寫下“f4+附著力”,特意把那個“+”圈得老大。他的眼神裡透露出一種執著,仿佛這個“+”代表著他們要突破的界限,是他們必須跨越的一道坎。“國標寫的是f4,他們要的是f4以上。這個‘上’字,不是技術參數,是心裡那根弦。咱們得知道,那根弦繃得多緊。”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讓大家深刻地意識到客戶對產品質量的高要求,就像一座大山壓在大家的心頭。
會議散了,小吳立刻打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開始整理問題清單。他的眼神專注而認真,每一個字都仔細斟酌,仿佛這份清單就是打開成功之門的鑰匙,容不得半點馬虎。老李拎著工具包,大步流星地走出控製室,準備去車間順路拜訪老客戶。他的步伐堅定而有力,帶著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氣勢,就像一位征戰多年的將軍,勇往直前。劉好仃站在白板前,盯著那個“+”號看了幾秒,眼神裡透露出一種思考的神情。他拿濕布擦掉,又重新寫了一遍,比剛才更粗,仿佛這樣就能更深刻地表達出他的決心,就像在宣誓自己的信念。
兩小時後,視頻會議接通。宏遠幕牆的技術員陳工出現在屏幕上,背景是堆滿圖紙的辦公桌。那圖紙雜亂無章地堆放著,有的紙張已經卷起邊角,可見陳工平時工作忙碌,就像一位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事務繁多。
“劉師傅,你們效率真高,這麼快就安排溝通。”陳工語氣輕鬆了些,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但又欣慰的笑容。他的眼神裡透露出對劉好仃團隊快速響應的讚賞,就像看到了黑暗中的一絲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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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要乾,得先搞明白往哪使力氣。”劉好仃打開筆記本,筆記本的封麵已經有些磨損,但裡麵密密麻麻地記錄著各種工作要點,那是他多年工作經驗的結晶。他一邊說著,一邊在筆記本上快速記錄著什麼,就像一位忠誠的記錄者,不放過任何一個重要的信息。“咱們先不談參數,我問幾個簡單問題——這批玻璃,是用在建築的哪個位置?”他的眼神專注地看著屏幕裡的陳工,希望能夠從對方的回答中獲取關鍵信息,就像偵探尋找案件的線索。
“主樓外立麵,曲麵設計。”陳工翻了翻資料,資料紙張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視頻會議中清晰可聞。“高度大概在80到120米之間。”他的聲音沉穩,但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透露出一絲緊張,畢竟這是一個重要的項目,容不得半點差錯。
“迎風麵嗎?”劉好仃敏銳地捕捉到關鍵信息,眼神變得更加專注,就像獵鷹盯上了獵物。
“正南正東,全迎。”陳工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擔憂,似乎已經意識到這個位置玻璃將麵臨的挑戰,就像知道前方有危險,卻不得不前行。
劉好仃點點頭,他的眼神裡透露出一種了然於胸的神情:“那邊風大,玻璃受力不均容易出問題。你們擔心的是不是這個?”他的聲音沉穩而自信,仿佛已經預料到了對方的擔憂,就像一位先知,知曉未來的發展。
陳工愣了一下,眼神裡滿是驚訝:“您怎麼知道?”他的嘴巴微微張開,顯然對劉好仃的判斷感到意外,就像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魔術。
“去年有棟樓,曲麵玻璃用了三年,邊緣開始微裂。後來查出來,是風壓循環導致塗層疲勞。”劉好仃說得平緩,每一個字都像是帶著歲月的沉澱和經驗的積累,就像一位老者講述著過去的故事。“你們要f4+,是不是怕塗層脫落?”他的眼神緊緊盯著屏幕裡的陳工,仿佛要看到對方內心深處的想法,就像x光能夠穿透物體的表麵。
屏幕那頭沉默了幾秒,陳工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有驚訝,有佩服,還有一絲如釋重負。他歎了口氣:“說實話,我們自己也在摸索。甲方要求嚴,但具體怎麼個嚴法,他們也說不太清。我們選你們,是因為聽說你們工藝穩,出過問題能扛住。”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無奈,但又透露出對劉好仃團隊的信任,就像在茫茫大海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那就對了。”劉好仃翻開記錄本,本子的紙張已經有些泛黃,但字跡依然清晰,那是他多年的工作筆記。“咱們現在不是做樣品,是幫他們一起定標準。您放心,咱們不光做玻璃,還做‘不出事’的保障。”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在給陳工吃一顆定心丸,就像醫生告訴病人不用擔心病情一樣。
陳工笑了,那笑容裡帶著一絲感激:“聽您這麼一說,我心裡踏實多了。”他的眼神裡閃爍著希望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問題解決的曙光,就像看到了黑暗儘頭的黎明。
接下來半小時,問題一個接一個。劉好仃不急著記參數,而是順著使用場景往下挖:日照時長、城市熱島效應、周邊是否有高反射建築、清潔維護頻率……他的眼神專注而銳利,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影響玻璃質量的細節,就像一位考古學家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隱藏著曆史秘密的角落。每問一個,陳工的回答就多一層細節,他們之間的交流仿佛是一場深入的探索之旅,不斷挖掘出隱藏在背後的真相,就像探險家在神秘的叢林中尋找寶藏。
最後,陳工突然說:“對了,甲方提了一嘴,說如果這次樣品抗衝擊測試表現好,明年還有三個文旅項目要上,都用異形玻璃。”他的眼神裡透露出一種期待,似乎希望劉好仃團隊能夠抓住這個機會,就像看到了一塊肥美的蛋糕,等待著被人品嘗。
劉好仃沒接話,隻在本子上輕輕畫了個小方框,寫上“異形切割潛在)”。他的動作很輕,但卻透露出一種對未來機會的敏銳洞察,就像獵人發現了獵物的蹤跡。
掛了視頻,他把筆記本攤開,貼在控製室牆上。左邊是“客戶”,中間是“用途”,右邊是“要求”。他用紅筆在“地標幕牆”和“抗衝擊”之間畫線,又從“曲麵應用”連到“退火工藝調整”。他的動作熟練而流暢,仿佛在構建一個複雜的係統,就像建築師在繪製建築圖紙。
小吳走過來,看著牆上的圖:“您這是畫關係網呢?”他的眼神裡帶著一絲好奇,對這個神秘的圖表充滿了好奇,就像孩子對未知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心。
“不是網,是路。”劉好仃指著幾條線,眼神裡透露出一種對未來的規劃。“他們要五種厚度,其實是五種使用環境。6毫米的輕,但得扛風;15毫米的厚,但怕熱脹冷縮。咱們不能一刀切調工藝,得按‘用法’來配‘做法’。”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仿佛在為大家指引前進的方向,就像燈塔為船隻指引航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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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這時推門進來,手裡捏著一張手寫紙條,紙條上的字跡有些潦草,但卻能看出寫得很用心。“剛跟老王聊了,他們去年做商業綜合體,有塊玻璃裝在陽光直射區,半年後塗層發白,差點被投訴。後來換了預冷卻工藝才穩住。”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嚴肅,顯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就像醫生發現了病人病情的嚴重性。
“記下來。”劉好仃接過紙條,貼在圖表下方,動作乾脆而果斷。“說明溫度控製不隻是熔窯的事,還得管到出廠後的表現。”他的眼神裡透露出一種對產品質量的嚴格要求,他深知每一個環節都關係到產品的最終質量,就像鏈條上的每一個環節都關係到整個鏈條的強度。
小吳突然問:“那咱們現在能開工了嗎?”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期待,渴望能夠儘快投入到工作中,實現自己的價值。
“還不行。”劉好仃搖頭,他的眼神裡透露出一種謹慎和深思熟慮。“參數可以調,但咱們得知道,客戶真正卡驗收的點是什麼。是數據達標就行,還是得親眼看著不裂、不脫、不花?”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讓大家意識到問題的複雜性,就像解開一道複雜的謎題。
“您意思是?”小吳微微皺眉,眼神裡透露出對答案的渴望,就像學生對知識的渴望。
“他們要的不是五種玻璃。”劉好仃拿起紅筆,在圖表最下方寫了一行字,“是五種讓人放心的方案。共性就兩個字:安全、穩定。”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在為大家揭示問題的本質,就像揭開了一層神秘的麵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