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廠那片充滿機械韻律與歲月痕跡的質檢車間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機油味和金屬特有的冷冽氣息。午後的陽光透過斑駁的窗戶,斜斜地灑在布滿工具和設備的桌麵上,形成一片片不規則的光影。
劉好仃靜靜地坐在那張有些老舊的辦公桌前,手中握著一支深藍色的筆,筆帽在指尖微微轉動。那支藍筆的筆身經過長時間的使用,磨出了一層溫潤的光澤,如同一位並肩作戰多年的老友,見證著他在質檢崗位上的點點滴滴。他剛剛完成了手上那份質檢報告,正準備將筆帽扣上。
“哢噠”一聲,清脆悅耳,仿佛是時間在這寂靜空間裡輕輕敲響的一記鼓點,在安靜的質檢車間裡格外清晰。這聲音如同漣漪般在空氣中擴散開來,打破了片刻的寧靜。緊接著,筆帽順著桌麵開始滑落,如同一個調皮的小精靈,精準地落在桌角那張有些陳舊的質檢卡上,還調皮地彈了半下,發出輕微的“噗”聲,像是輕微的抗議,又似是在向劉好仃訴說著什麼。
劉好仃卻沒有抬頭去看它究竟滾到了哪裡,他的目光死死地停在了剛送檢過來的一塊玻璃上。這塊玻璃靜靜地躺在特製的架子上,在陽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那裂紋細得如同蚊子腿,不仔細看幾乎難以察覺,它橫亙在玻璃的右下角,仿佛是歲月不經意間留下的傷痕。若是不迎著光仔細瞧,就像一條若有若無的絲線,悄然隱藏在玻璃之中。
小張就站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手還搭在打磨機的開關上,臉色微微發白,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似乎已經察覺到自己的疏忽引發了怎樣的後果,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眼神裡滿是慌亂與愧疚,仿佛一隻做錯了事的小鹿,在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冷卻時間差了四分鐘。”劉好仃緩緩說道,聲音不高,就像在平淡地報著天氣情況,語調平穩得沒有一絲波瀾。但每一個字都仿佛重錘,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小張的心上,讓他的心不斷下沉。
“我……我看進度快趕上了,想著少等一會兒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小張結結巴巴地解釋著,聲音越來越小,到後麵幾乎成了蚊子叫。他的頭也越低越下,不敢直視劉好仃的眼睛,眼神中滿是懊悔,仿佛在責怪自己為什麼這麼粗心大意。
“玻璃不會說話,但它記得。”劉好仃緩緩伸出手,指尖順著那道細微的裂紋緩緩滑過去,那動作輕柔得仿佛在撫摸一件珍貴的藝術品。最終,他的指尖停在了裂紋的邊緣,輕輕摩挲著,感受著那細微的凹凸不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思索,仿佛透過這塊玻璃,看到了曾經發生過的無數次類似的失誤,以及那些因失誤而付出的沉重代價。
“你摸這手感,像不像老李當年那批廢品?”劉好仃抬起頭,目光緊緊地盯著小張,眼神中帶著一絲質問,又帶著一絲警示。
小張聽到這話,臉色變得更加煞白,仿佛一張白紙被瞬間抽走了所有的顏色。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卻始終沒敢伸手去觸摸那塊玻璃。他低著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心裡滿是懊悔和自責,他知道自己的這次疏忽可能會給廠裡帶來很大的損失。
劉好仃沒再說話,緩緩站起身來,轉身朝著角落的文件櫃走去。他的腳步有些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時間的長河上。那文件櫃的櫃門上貼著一張泛黃的排班表,邊角已經卷了起來,被膠帶重新粘過兩次,上麵的字跡也有些模糊不清,就像那些被歲月塵封的往事,逐漸失去了最初的清晰模樣。
他緩緩抽出近三年的輪崗記錄,那紙張因為長時間的翻閱和保存,已經變得有些發脆。紙頁在他的翻動下發出嘩嘩的響聲,仿佛在訴說著那些被歲月塵封的故事,每一個聲音都承載著一段關於工作的回憶。
b組的兩名老技工,一個五十九歲,一個五十八歲,名字後麵連續十二個月都標著“在崗”,替補欄卻空空如也,像兩口沒有填滿的井,空洞而又無奈。那一個個“在崗”的字樣,仿佛是兩位老技工堅守崗位的勳章,而那空白的替補欄,卻像是一個無聲的警鐘,敲響著人才斷層的危機。
他緩緩坐回辦公桌前,從抽屜裡摸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那本子已經有些破舊,邊角都磨起了毛,就像一本記錄著曆史滄桑的古籍。他翻到空白頁,拿起藍筆,筆尖在紙上輕輕觸碰,仿佛在與這紙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他一筆一劃地寫道:“人比玻璃更易碎,可沒人替。”每一個字都寫得剛勁有力,仿佛帶著他內心深處的焦慮與無奈。
寫完,筆尖頓了頓,仿佛在思索著什麼,又補了一句:“我還能站幾年?”他的眼神裡透露出幾分疲憊與擔憂,那眼神中既有對歲月的無奈,也有對廠子未來的深深憂慮,仿佛在看著這個廠子,也在看著自己的未來,不知在這漫漫的時間長河中,自己還能為廠子撐起多久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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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會的鈴聲準時響起,在這略顯空曠的車間裡回蕩,那聲音清脆而又急促,仿佛是催促著人們開始新一天的工作。他把那張寫著“有人開始願意提我們的名字了”的卡片輕輕放在點名台中央。卡片的邊角有些毛糙,是被風吹過太多次磨的,仿佛見證了歲月裡的風風雨雨,那一張小小的卡片,承載著廠裡曾經的輝煌與如今的困境。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拿起表、拿起筆、拿起文件,就靜靜地站在那兒,目光緩緩掃視著周圍,等所有人到齊。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種威嚴,又帶著一絲期待,仿佛在等待著大家能在這新的一天裡,為廠子的未來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名字響了。”他開口,聲音平靜卻又帶著一絲沉重,那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帶著歲月的滄桑。“手卻斷了,怎麼辦?”
台下沒人接話,大家都低著頭,氣氛顯得有些壓抑。老周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眼神有些閃爍,仿佛在回憶著曾經的日子,又像是在擔憂著廠子的未來。老李則搓了搓左手食指,那裡有一道舊疤,是二十年前被玻璃劃的,此刻那道疤在微微泛紅,仿佛也在訴說著過往的艱辛,那一道疤痕,是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也是他與這門手藝緊密相連的見證。小王用筆帽敲了兩下筆記本,又突然停下,似乎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他年輕的臉龐上寫滿了迷茫,對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
劉好仃沒點名,也沒提高音量。他緩緩把卡片翻過來,背麵是那張老周畫的質檢卡草圖,線條簡單,但“透亮”兩個字寫得格外用力,仿佛要刻進人的心裡。那簡單的線條和有力的字跡,代表著曾經老周對質檢工作的嚴謹態度和對品質的執著追求。
“九二年停電三天,模具冷了,精度保不住。”他慢慢地說著,眼神仿佛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那個艱難的歲月。那時,廠裡設備簡陋,條件艱苦,停電三天就像是一場巨大的災難,讓整個生產陷入了困境。“老師傅把模具抱懷裡焐著,說‘手藝是活的,人熱,它就不涼’。”他頓了頓,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慨,“那時候沒人考核帶徒,沒人發獎金,可沒人藏著掖著,大家都是真心想把這門手藝傳下去。”他的腦海中浮現出當年老師傅抱著模具,用自己的體溫溫暖模具的場景,那是一種對工作、對手藝的熱愛和執著,是現在很多人所缺失的。
台下有人慢慢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動容。老李的手不自覺地停住了動作,仿佛陷入了回憶,那些曾經的點點滴滴如同電影般在他腦海中放映。
“現在我們能讓客戶說‘裝得放心’,可誰來接下一塊玻璃?誰來教下一個‘放心’?”他指了指小張早上那塊微裂的成品,聲音微微提高,帶著一種痛心疾首的質問,“它不會說話,但將來的人會問:怎麼連這點細節都守不住?”
老李的手徹底停住了,他看著那塊玻璃,眼神裡滿是複雜。那複雜的眼神中,有對自己曾經努力傳承手藝卻麵臨如今困境的無奈,有對小張這次失誤的責備,也有對廠子未來的深深擔憂。小張的頭低得更低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罪人,給廠裡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
劉好仃把卡片重新放好,沒再多說。散會時,他看見老周站在門口多停了兩秒,眼神有些茫然,像是在等誰,又像是在思索著什麼。那茫然的眼神中,透露出老周對廠子未來的迷茫,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為廠子做些什麼,也不知道廠子的未來究竟會走向何方。
回到辦公室,小陳正往新一批貨裡夾質檢卡。他抬頭看到劉好仃,問道:“劉師傅,今天還要附卡片?”
“每單都夾。”劉好仃淡淡地說道,眼神中帶著一種堅定,他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讓客戶感受到廠裡對品質的執著追求。
“可客戶也不一定寫啊。”小陳有些疑惑,他覺得這樣做可能不會有什麼實際的效果。
劉好仃沒答,拿起一張空白卡,翻到背麵。這一次,他沒寫口號,沒抄標準,隻寫了三個字:“誰來接我的班?”那三個字寫得有些用力,仿佛帶著他內心深處的焦慮與期待,那焦慮是對廠子人才斷層的擔憂,那期待是對未來有人能接過他的接力棒,繼續將這門手藝傳承下去的渴望。
寫完,他盯著那行字看了幾秒,眼神裡透露出一絲無奈與堅定。無奈的是廠裡如今人才匱乏的現狀,堅定的是他要為廠子培養人才的決心。然後,他撥通了人事老吳的電話。
“把近三年離職的名單,現崗工齡分布,還有技能評級表,明天早上放我桌上。”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現在搞這個?是不是有點……早?”老吳有些猶豫,他覺得目前廠裡並沒有麵臨太緊急的人才問題,現在搞這些資料可能有些多餘。
“不早了。”劉好仃看著窗外,小張正蹲在打磨機旁重新校準冷卻參數,動作很慢,但卻十分認真。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欣慰,也帶著一絲擔憂,欣慰的是小張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並努力改正,擔憂的是這樣的失誤以後可能還會發生。“等我哪天站不起來,你才開始找人,那就晚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緊迫感,他知道時間不等人,廠子的人才問題必須儘快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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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掛了電話,把那張寫有“誰來接我的班”的卡片夾進抽屜最上層。旁邊是半盒沒拆封的藍筆,還有一張去年的體檢單,邊角被指甲摳出了一道淺痕,就像他此刻被憂慮撓出痕的內心。那體檢單上的各項指標,提醒著他自己的身體也在逐漸老去,而廠裡的人才斷層問題卻還沒有得到有效的解決。
下午巡線時,他特意在b組停留。老李正帶著兩個新人調切割機,一邊仔細地說著,一邊用手比劃著,那認真的模樣就像一位耐心的導師,在傳授著自己一生的本領。手上的舊疤在陽光下顯得更加明顯,仿佛一道道歲月留下的勳章,記錄著他曾經的辛勤付出和豐富經驗。劉好仃沒打擾他們,隻靜靜地站在一旁看了會兒。等他們調完,他走過去,順手摸了摸剛切好的玻璃邊緣。
“平。”他淡淡地說道,那簡單的一個字,卻蘊含著對老李工作的認可和對玻璃質量的嚴格要求。
老李抬頭看著他,有些驚訝:“以前你總說‘差一點就是廢’。”在老李的記憶中,劉好仃一直是一個對工作要求極高的人,一點點的瑕疵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現在你們教得比我說得細。”劉好仃看著老李,眼神裡帶著一絲讚許。他知道,老李這些年為廠裡培養了不少新人,他的經驗和耐心是廠裡寶貴的財富。
老李笑了笑,沒接話,但轉身時,把一張寫著“冷卻時長:8分鐘,勿省”的便簽貼在了操作屏旁邊,那便簽的紙角在風中輕輕晃動,仿佛在提醒著每一個人,每一個細節都不能忽視,每一道工序都有其嚴格的標準。
第二天一早,老吳把一疊資料放在劉好仃桌上。工齡分布圖上,五十五歲以上的點密得像雨點,三十歲以下的卻稀稀拉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對比就像一道鴻溝,橫亙在廠子的現在和未來之間。離職名單裡,近三年走了七個年輕技工,最近一個是上個月,理由寫的簡單而又刺眼——“個人發展”。那簡單的四個字,背後卻隱藏著廠裡無法滿足年輕人發展需求的無奈。
劉好仃一頁頁地翻著,眉頭越皺越緊,每翻一頁,他的心情就沉重一分。最後停在技能評級表上。全廠持高級技工證的,十七人,平均年齡五十三點六,這個數字像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他知道,這意味著廠裡的核心技術人員大多已經接近退休年齡,而年輕的技工們卻還沒有成長起來,無法接過他們手中的接力棒。
他拿出小本子,在“人比玻璃更易碎”下麵畫了道橫線,然後寫下:“斷層不是明天的事,是昨天就裂了,今天才看見。”那幾個字寫得有些潦草,卻透露出他內心的焦慮。他仿佛看到了廠子的未來,如果沒有新鮮血液的注入,沒有人才的傳承,這座曾經輝煌的工廠將會逐漸走向衰落。
中午吃飯時,他端著飯盒走到車間外的水泥台邊。老周坐在他旁邊,咬了口饅頭,忽然說:“我那徒弟,上個月辭職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眼神中帶著一絲失落,那徒弟曾經是他寄予厚望的人,如今卻離開了廠子。
劉好仃沒抬頭,夾了口菜,淡淡的應了聲:“嗯。”他知道老周心裡的難過,但他也明白,這是廠裡目前麵臨的一個普遍問題,年輕人的離開讓廠裡的人才培養陷入了困境。
“說是去送外賣,錢來得快。”老周嚼得有點費勁,臉上的皺紋仿佛更深了,每一道皺紋都刻滿了歲月的滄桑和對徒弟離開的不舍。“我教了他三年,連測厚儀都不會獨立調,這三年,我真是白教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自責,覺得自己沒有教好徒弟,讓他選擇了離開。
“你想留他?”劉好仃問道,他的目光落在老周身上,試圖從他的眼神中尋找答案。
“我不想留人,我想留手上的活兒。”老周把飯盒蓋扣上,聲音低了點,帶著一絲無奈,“我怕等我走了,沒人知道怎麼調那台老機器——它認人,換了彆人,可能就出不了好活兒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那台老機器的深厚感情,那台機器就像他的老朋友,陪伴他度過了無數個日日夜夜,他不想讓這門手藝在自己手中失傳。
劉好仃點點頭,沒說話。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卻驅散不了內心的陰霾。他們都知道,廠裡的人才問題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如果不儘快解決,廠子的未來將岌岌可危。
下午,他把老周、老李、小王幾個人叫到質檢台前。這次沒開會,也沒拿本子,就靜靜地站在那塊微裂的玻璃旁邊。玻璃在陽光下反射著光,仿佛在見證著他們的對話,那微裂的痕跡就像一條裂縫,隨時可能將廠子的未來撕裂。
“咱們廠的玻璃,能照見外麵的天。”他說,聲音有些低沉,仿佛在訴說著廠子曾經的輝煌,“可咱們這些人,得照見後麵的人,不能讓這門手藝斷在我們手裡。”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使命感,他覺得自己有責任將這門手藝傳承下去,讓廠子繼續發展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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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看了他一眼:“你想怎麼搞?”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也帶著一絲疑惑,不知道劉好仃會有什麼樣的辦法來解決廠裡的人才問題。
“先摸個底。”劉好仃說,“誰還能乾幾年,誰想帶人,誰有絕活怕失傳。不考核,不評比,就問一句:你想不想把手裡的事,交出去?”他知道,隻有了解了大家的情況和想法,才能有針對性地製定人才培養計劃。
小王皺眉:“交出去了,我還有啥?”他的眼神裡帶著一絲擔憂,仿佛害怕自己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他擔心自己教了徒弟後,會被徒弟取代,失去在廠裡的地位。
“你有徒弟。”劉好仃看著他,眼神堅定,“他叫你師父,這是一種傳承,也是你的榮耀。”他知道,要讓年輕技工們願意帶徒弟,就必須讓他們明白傳承的意義和價值。
空氣靜了兩秒,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每個人都在思考著劉好仃的話,心中都有著不同的想法。
老周忽然笑了:“我那徒弟要是在,現在也能獨當一麵了,可惜啊。”他的笑容裡帶著一絲苦澀,那笑容中既有對徒弟離開的惋惜,也有對自己無法將徒弟培養成才的自責。
“他不在。”劉好仃說,“但下一個可以。隻要我們願意教,願意用心,就一定能找到合適的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的信念,他相信隻要大家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夠解決廠裡的人才問題。
散了之後,劉好仃回到辦公桌前,翻開那疊人事資料。他在第一頁空白處寫下:“人才梯隊建設,第一步:看見空位。”那幾個字寫得剛勁有力,仿佛承載著他的決心。他知道,要想進行人才梯隊建設,首先要明確廠裡目前的人才缺口,隻有這樣才能有針對性地進行人才培養。
然後他把“誰來接我的班”那張卡片拿出來,壓在台曆下麵。卡片邊緣翹起一角,像一頁沒讀完的信,仿佛在等待著有緣人去揭開它的秘密,那秘密就是廠裡人才傳承的希望。
傍晚收工前,他路過公示板。a組的合格率又漲了零點一,藍筆畫了個大大的勾,那勾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醒目,那是a組全體成員努力的結果。他正要走,看見板子下方多了一張手寫紙條,用磁鐵貼著。
“我願意帶一個,隻要他肯學。”
沒署名,但那字跡劉好仃一眼就認了出來,像老李的。老李的字剛勁有力,就像他的人一樣,樸實而又堅定。他知道,老李一直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他願意為廠裡的人才培養貢獻自己的力量。
他沒揭下來,也沒說話,隻是把藍筆放回盒裡,蓋上蓋子。他站在公示板前,靜靜地站了很久,仿佛在思考著什麼。他知道,老李的舉動是一個好的開始,這可能會帶動更多的人願意帶徒弟,為廠裡的人才培養注入新的活力。
接下來的幾天,廠裡的氣氛似乎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劉好仃開始頻繁地穿梭在各個車間,和不同的技工們聊天。他走進a組,和幾個年輕技工圍坐在一起,他們正圍著一台機器討論著什麼。
“劉師傅,您怎麼來了?”一個年輕技工有些驚訝地問道,他們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緊張,也帶著一絲期待,不知道劉好仃找他們有什麼事。
“來看看你們,聊聊。”劉好仃笑著說道,那笑容裡帶著一絲親切,試圖拉近與他們的距離。
他們開始聊起了機器的操作,聊起了工作中的難題。劉好仃耐心地聽著,不時地給出一些建議。他的建議簡潔明了,又切中要害,讓年輕技工們聽得連連點頭。那幾個年輕技工的眼神裡漸漸露出了崇拜的神情,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榜樣,他們渴望從劉好仃身上學到更多的知識和技能。
“劉師傅,您能不能教教我們怎麼提高效率啊?”一個年輕技工鼓起勇氣問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希望能夠通過提高效率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當然可以。”劉好仃說道,“不過提高效率可不僅僅是在操作上,更重要的是對工作的態度和對細節的把握。就像小張之前那塊玻璃,冷卻時間差了四分鐘,看起來是小事,但可能會影響整個產品的質量。”他通過這個例子,讓年輕技工們明白細節的重要性,隻有把每一個細節都做好,才能保證產品的質量。
年輕技工們紛紛點頭,眼神裡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他們知道,劉好仃的經驗和知識是他們成長道路上的寶貴財富,他們願意認真學習,不斷提升自己的能力。
劉好仃又來到b組,老李正在教兩個新人怎麼調試機器的參數。他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看著老李耐心地講解,看著新人認真學習的樣子,心中感到一絲欣慰。等老李講完,他走上前去。
“老李,教得不錯啊。”劉好仃說道,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讚許,對老李的工作表示肯定。
“嘿嘿,總得有人把這些本事傳下去。”老李憨厚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責任和使命,就是要將自己的技能和經驗傳授給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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