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車剛駛出廠區,劉好仃就聽見林曉彤在後座輕咳了一聲。他沒回頭,隻把副駕的保溫杯往她那邊推了推。車載屏幕亮著,ar程序最後一次預演正在運行,裂紋從玻璃邊緣緩緩爬過,又被銀色塗層一寸寸封住。
“卡頓點在第47秒。”林曉彤指著畫麵,“低溫模擬時,離子遷移速率預測偏差0.6毫秒。”
王浩從後排探身,手指劃過平板:“咱們的環境變量隻覆蓋到零下十度,東北客戶那邊,冬天能乾到零下三十。”
劉好仃把車停在展館後門卸貨區,抬頭看了眼天:“那就把冷,也焊進程序裡。”
淩晨四點,展館燈光剛亮。三人圍在演示艙旁,林曉彤調出雲端備份,一幀幀比對數據流。劉好仃蹲在控製台邊,用紅筆在電路板上圈出需要補償的模塊,像在給老朋友劃重點。
“加個溫度補償層。”他說,“讓係統自己學會穿棉襖。”
程序重載,模擬重啟。屏幕上,裂紋在零下三十度的風雪中緩慢蔓延,噴槍劃過,銀光如線縫合傷口。進度條走到47秒,畫麵流暢如常。
“誤差率0.25。”林曉彤鬆了口氣,“比標準還低一截。”
王浩拍下控製台:“這回,是真能扛凍了。”
開展鈴聲一響,人流便朝主展區湧來。劉好仃站在演示艙側,看著第一撥客戶圍上來,有人伸手摸玻璃上的裂紋樣本,指尖停在那道八毫米深的傷痕上。
“你們這塗層,真能自己長好?”一個穿工裝的男人問。
林曉彤啟動ar對比模式。左邊屏幕,傳統塗層在高溫衝擊下瞬間龜裂;右邊,銀色紋路從裂口處生長,像有生命般推進。
“不是長好,是修好。”王浩接過話,“就像人劃了口子,血會自己凝,我們的塗層會自己補。”
穿工裝的男人笑了:“聽著像吹牛。”
“您廠裡上回停機多久?”劉好仃問。
“三天。”
“我們三小時修完。”他指著演示艙,“不信,您現在掃碼,看全程。”
男人掃碼,手機畫麵跳出ar指引,裂紋修複過程一幀幀展開。他盯著看了半分鐘,突然抬頭:“試樣,怎麼簽?”
上午十點,李國強走進展區時,正撞上ar係統播放東北極寒模擬。他站在觀察窗前,看噴槍在零下二十五度環境中穩定輸出,修複速度雖慢了12,但軌跡精準。
“減量22?”他轉頭問,“是不是拿強度換的?”
劉好仃沒說話,隻指向艙體上的樣本:“鞍鋼三號爐,三個月前爆的。裂這麼深。”他比劃著,“他們之前用的塗層,標稱耐800度,實際撐到792就崩了。”
林曉彤調出數據圖:“我們減的是稀土用量,但通過梯度配比,離子密度反升41。就像——”她頓了頓,“一個人減肥,脂肪少了,肌肉多了。”
李國強摸著屏幕,看裂紋在虛擬高溫下被一點點封住:“六小時內自愈?”
“對。”王浩接道,“而且不需要停爐降溫,邊生產邊修。”
李國強點頭:“試樣協議,給我一份。”
中午,平台後台跳出提示:訪問量突破1.2萬,但“磁控濺射工藝”頁麵跳出率78。林曉彤翻了眼數據,轉身就拆頁麵。
“三十秒動畫版上線。”她敲著鍵盤,“噴槍當手術刀,離子束當縫合線。”
劉好仃湊過來,聽她念解說詞:“‘傳統塗層裂三次,我們的裂一次;傳統修三天,我們修三小時。’”他搖頭,“太硬。”
他接過麥克風:“我來。”
錄音開始,他的聲音像在嘮家常:“您不用記角度,不用背參數。您就記一件事:換一次傳統塗層,夠買三頓火鍋;換我們這個,能省下三個月電費。”
林曉彤聽完,直接上傳:“就這版,接地氣。”
下午兩點,數據刷新:技術頁平均停留時間2分17秒,效益模塊點擊率92。
王浩在展位另一頭正跟陳芳說話。她翻著方案書,眉頭微皺:“試樣期間,能派人來現場嗎?”
“我們工程師上個月在華南三家電廠駐場。”王浩調出記錄,“平均2.7小時完成替換。”
陳芳抬頭:“可我們廠在內蒙古,零下二十度,設備凍得跟鐵疙瘩一樣。”
劉好仃走過來,遞上一份新方案:“不用人去。您試樣時,戴上ar眼鏡,我們這邊實時看見現場,手把手教。”
陳芳翻到最後一頁,看到“免費提供遠程指導係統”那行字,笑了:“要是效果行,首年我采兩千平。”
王浩在平板上敲下數字,係統彈出提示:“首日目標達成率113。”
傍晚六點,展館燈光漸暗。團隊圍在控製台前複盤,林曉彤突然指著隔壁展位:“他們掛了‘自修複塗層2.0’的牌子。”
屏幕亮起,競品宣傳視頻滾動播放,宣稱修複速度比上一代快40。
王浩皺眉:“比我們還快?”
林曉彤調出參數表:“他們加了銀,成本漲了三成七。”
劉好仃在白板上寫:“跑得快,吃得多;我們跑得穩,吃得少。”他圈住“穩”字,“明天,就講這個。”
王浩把話術錄入銷售pad,屏幕右下角顯示2147。展館外的霓虹燈映在演示艙外殼上,裂紋樣本在光影裡像一道未愈的舊傷。
劉好仃伸手,指尖順著那道八毫米的裂痕滑過。玻璃冰涼,但他仿佛摸到了熱度。
隔壁展位的燈突然全亮,宣傳語在牆上打出:“速度,定義未來。”
他沒回頭,隻把ar眼鏡往鼻梁上推了推。
“明天,”他說,“讓他們看看什麼叫修得慢,才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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