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劉好仃把筆塞他手裡,“掃不到碼,咱們記。明天專人回訪,一個不落。”
老陳反應過來,立刻站到展台前,舉著紙板:“掃不了碼的朋友,留個信息,我們主動聯係您!”
有人遲疑:“手寫的能算數?”
“算。”劉好仃站直了,“字寫得醜,可人不騙人。”
第一位留信息的是個中年女人,說家裡廚房機器老停機,炒一半得等重啟。她寫完抬頭:“你們這風扇,真不會突然罷工?”
“它醒著。”劉好仃說,“就算您忘了關火,它也知道該乾活。”
女人笑了:“那我得帶老公來看看。”
到下午三點,手寫登記六十七人,掃碼恢複後補錄一百三十八人,總數破了兩百。小趙盯著數據,聲音發顫:“咱們資料印少了,現在連備用頁都發完了。”
劉好仃嗯了一聲,蹲下重新檢查樣機。風扇轉了一整天,外殼微溫,呼吸燈依舊穩定。他伸手摸了摸出風口,氣流平順,沒一絲抖動。
“明天換兩台新樣機。”他說,“今天這台,讓它歇會兒。”
老陳坐在折疊椅上,腳疼得直揉小腿:“劉師傅,我剛才見著一個大客戶,聽完‘會喘氣’直接說‘這詞我記住了’。他還問,能不能定製顏色。”
“顏色不急。”劉好仃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先把‘喘’對了。”
小李從後台導出谘詢記錄,發現“炒菜時噪音大”“外殼滴水”“突然停機”這三項被問最多。他抬頭:“咱們話術還得再順一遍,有些人還是聽不懂‘預判’是啥意思。”
“那就彆用詞。”劉好仃說,“問噪音大,你就說‘它不狂叫,隻輕呼’;問滴水,說‘它出汗,但不出汗珠’;問停機,就說‘它困了也不睡,打個盹就醒’。”
小李記下,嘀咕:“這說得跟養寵物似的。”
“差不多。”劉好仃笑了,“機器用久了,有脾氣,也得有分寸。咱們不過是讓它彆動不動就鬨情緒。”
傍晚六點,展館開始清場。劉好仃把樣機關機,拔掉電源,用防塵罩蓋好。小趙收宣傳頁時,發現玻璃罩內側有道淺痕,是紅筆蹭的。
“要擦嗎?”她問。
“留著。”劉好仃說,“明天接著用。”
老陳癱在椅子上不想動:“我嗓子都說啞了。不過……真有人信了。”
劉好仃站在展台邊,看著空下來的通道。隔壁的喇叭終於停了,地上散著傳單,印著“極速風暴”“秒級響應”。他沒看,隻低頭整理手寫登記表,一張張碼齊,夾進文件夾。
“明天。”他抬頭,對大家說,“讓風扇喘得再響一點。”
小李剛拿起水杯,聽見這話,噗地笑出聲:“它現在聲音都快聽不見了,還響?”
劉好仃沒解釋,隻把保溫杯放進包裡,拉上拉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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