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盯著手機屏幕,手指在聊天窗口來回滑動。那句“上門診斷,真不收費?”已經停留了二十分鐘,他沒敢回,也不敢關掉頁麵。
劉好仃端著茶杯從操作台起身,走過來瞥了一眼,“標記上,算第一個‘半點頭’的客戶。”
“啥叫半點頭?”小李抬頭。
“沒說要,也沒說不要,但開始問細節了。”劉好仃把杯子放下,“這種人心裡已經在算賬,就差一根火柴點一下。”
陳工抱著筆記本走過來,翻到一頁表格:“過去七天,咱們發了三十七份定製測算,收到回複二十一份。其中像華通這樣追問執行細節的,有九個。”
王工在旁邊接話:“比策略調整前多了六倍。以前一提價格,人直接說‘再考慮’,現在至少願意聽你把話說完。”
劉好仃點點頭,調出大屏數據。柱狀圖清晰地分成三塊:a類高耗電客戶、b類重省心客戶、c類防風險客戶。
“a類反應最快。”他指著第一組數據,“六十八percent的人完成了二次溝通,四個廠已經簽了試用協議。說明‘回本快’這個點,打中了。”
小李湊近看:“b類也還行,有三個問了‘會不會影響生產節奏’,我們按‘無停機部署’解釋後,他們態度鬆動了。”
“c類呢?”劉好仃問。
屋裡安靜了一瞬。
陳工翻頁:“八十二percent還卡在‘了解階段’。問得細,但從不提簽約。有個客戶甚至讓我們把合同模板發過去,看了三天,回一句‘再看看’。”
王工皺眉:“這些人是不是就愛猶豫?”
“不是猶豫。”劉好仃搖頭,“是他們賬本上寫的不是利潤,是安穩。”
他轉身在白板上寫下三行字:
“省下的錢能不能拿穩?”
“係統要是出問題誰來扛?”
“萬一用了半年,你們公司倒了怎麼辦?”
寫完,他拍了拍筆:“我們講了這麼多‘值’,可他們最怕的,是‘信不過’。”
小李愣了下:“所以……他們不是不信數據,是不信咱們能一直守著數據?”
“對。”劉好仃點頭,“我們把價格講明白了,可沒把心安下來。”
陳工低頭看著宣傳頁初稿,忽然說:“我之前隻想著怎麼把收益寫醒目,沒想過加點‘我們是誰’‘做了多久’‘有沒有人用過’這種內容。”
“不是宣傳冊變簡曆。”劉好仃笑了笑,“是要讓人知道,這不是一次性買賣。”
王工掏出手機,翻出前幾天錄的幾段客戶語音。他點開一段,放出來:
“……你們這個係統聽起來是省電,可我們小廠經不起折騰啊。要是用兩天不行,還得拆了換回去,人工、誤工,加起來比電費都貴……”
聲音裡帶著遲疑,不是懷疑技術,而是怕承擔後果。
又一段響起:“你們說能省三成,可萬一第一年沒省這麼多,有沒有補差?”
“聽出來了?”劉好仃問。
“他們不怕貴。”王工收起手機,“怕買了以後,沒人兜底。”
劉好仃拿起筆,在白板上畫了個三角,頂上寫“三信缺失”。
“信心、信任、信據。”他逐一解釋,“信心,是對係統能長期穩定運行;信任,是相信我們服務能跟上;信據,是得有東西證明我們不是說說而已。”
小李舉手:“那咱們有沒有現成的證據?比如三號爐這幾個月的數據記錄?”
“有。”劉好仃點頭,“但光有數據不夠。得讓人知道這數據是誰在看、誰在管、出了事找誰。”
陳工眼睛一亮:“要不要在宣傳頁加個‘服務承諾’欄?比如‘七天現場值守’‘二十四小時響應’‘三年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