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善。
胡三妹跟我說過,當年她是被天雷傷了根本,無法脫離陰山的環境,休養了這麼多年才慢慢恢複。
即使她說的籠統,我也明白當時的那場天劫到底有多凶險。
但顯然柳二爺是知道實情的,他甚至還拿這件事情來調侃胡三妹。
往彆人傷口上撒鹽,他是真夠欠的。
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讓他今天敢登門造次?
畢竟在我之前對他的認知中,他是絕對不敢走出這一步的。
灰墨穹當即就忍不住了,拳頭扭得哢哢響,胡三妹卻抬手攔下了他,不緊不慢卻語氣極重:“柳老二,是我給你臉了?”
柳二爺卻並不怵,他聳聳肩,無辜道:“這麼些年過去了,難得大家聚得這麼齊整,我隻是想好心地提醒大家一些事情罷了。”
灰墨穹隱忍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咱們當鋪不歡迎你。”
柳二爺挑眉:“怎麼?給彆人當狗腿子時間長了,誰是你真正的主子都忘了?”
灰墨穹暴怒,他掄起拳頭就往柳二爺的臉上招呼了過去。
劈啪!
就在灰墨穹的拳頭要砸下去的那一刻,一記炸雷陡然炸響,慘白的閃電從門口透進來,連續閃了好幾下。
就在這幾次閃動中,柳二爺直挺挺地坐在那兒,巍峨不動。
閃電的光印在他的臉上,照得他臉上的汗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除了汗毛,我們還看到了一點彆的東西……他光潔的皮膚上布滿了魚鱗一樣的東西,挨挨擠擠,而在那層細鱗之下,又透出一枚又一枚銅錢形狀的東西。
銅錢一個疊著一個,一枚壓著一枚,仿若柳二爺除了外麵一層皮,裡子裡赫然藏著一個銅錢人似的!
我甚至寧願相信自己剛才是眼花了。
可灰墨穹猛地往後退了一步,他不敢置信地指著柳二爺的鼻子,質問道:“你……你是誰?!”
雷聲稍縱即逝,閃電退去,烏雲遮住了天空,客廳裡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
柳二爺的身影掩在暗處,臉上掛著一種讓人難以琢磨的笑。
明明坐在那兒的還是那個人,卻又好像不是原來的那一個了。
“三妹。”好一會兒,柳二爺開了口,“他們三個小的心性不穩,當年很多事情都是我倆打頭陣,你有陰山,我有望亭山,你不肯妥協,遭了多大的難,你都忘記了?”
他說完,雙手交叉著放在膝蓋上,好整以暇地盯著胡三妹。
胡三妹姣好的麵容此刻也蒙上了一層陰翳:“所以,你妥協了,是嗎?”
“毋庸置疑,我選擇的這條路才是正確的。”柳二爺不無得意道,“柳珺焰再厲害,他背後的勢力再強大,他也隻是鳩占鵲巢,他不是真正的主神,如今主神歸位,咱們……可不能忘本啊!”
他的眼睛先是深深地盯了一下胡三妹,轉而從灰墨穹、白菘藍的臉上掃過。
他甚至都沒有給黃凡一個眼神,便雙臂張開,慵懶地靠在了沙發背上。
儼然把自己當成了當鋪的主人。
黃凡是小輩兒,柳二爺並不把他放在眼裡。
胡三妹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