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這局,會牽涉到婆母呢?”顧清瑤有些猶豫,她拿捏不準裴景淮的想法,若是她貿然將侯夫人拉進局裡,裴景淮會怎麼想?她跟裴景淮感情並不深,舐犢之情跟夫妻之情孰輕孰重,她還是明白的。
“隻要不危及母親的性命,都可。”裴景淮抱著她,輕笑道:“韶華若真進了侯府,裴家就要被迫站在二皇子一邊了,你我都知道,二皇子不是那個位置的最佳人選,跟隨他,承安侯府終有一日會覆滅。若你能趁早掐掉這個苗頭,那就算是侯府的救命恩人了,裴家眾人知道,隻會感激你,又怎會怪你呢?”
顧清瑤放下心來,“我想借助聽雨這封信,把傅韶華的真實嘴臉戳破,她不是想要趁這個機會除掉我嗎,那就讓我看看,傅韶華的心思到底有多深。”
說著,顧清瑤湊到裴景淮耳邊,悄聲嘀咕著。
“可以。”裴景淮笑了一聲,“這信要是送到韶華麵前,若她不心動,那她就不是傅韶華了。”
顧清瑤笑得狡黠,眼裡滿是勝券在握。
……
欽州,總兵府。
小院中,一女子正在撫琴,身著一襲鵝黃紗裙,纖長的手指在琴弦上輕攏慢撚。額間鮮紅的花鈿,愈發襯托得膚色如雪,唇紅齒白,眉眼含情,一頭烏黑秀發挽成髻,一支金雀釵斜插在發間,流蘇隨著撫琴的動作緩緩搖動。
“小姐,盛京來信了。”
侍女月紅走進小院,候在一旁,等女子一曲奏罷,才走過來,遞上一封信。
“可是容與哥哥寄來的?”
傅韶華眼裡劃過一絲欣喜。
“是聽雨。”月紅小心翼翼道:“或許是聽雨要跟小姐說關於裴世子的事情呢。”
傅韶華一聽說聽雨送來的,臉色一寒,“你拆來看就行了,難道一個奴婢的信,也需要我親自看嗎?”
月紅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急忙拆開信,快速讀完道:“聽雨說,永嘉郡主對她下手了,她如今被貶為賤奴,已經不能近裴世子身了,而且,永嘉郡主已經同裴世子說好,此生絕不再納妾,院中隻她一人,侯夫人也答應了。”
“什麼?”
傅韶華臉色大變,手上一用力,琴弦驟斷,在她的手上劃出一道血痕。
“小姐!”月紅急忙拿出手帕替傅韶華擦去血跡。
“姨母竟然答應了?”傅韶華瞪大眼睛,臉色煞白,“姨母明明答應過我,待永嘉郡主嫁進去,便尋個由頭接我進府,讓我做容與哥哥的側夫人。我都已經委屈自己做妾了,為什麼還是得不到他!把信拿給我看看!”
傅韶華搶過信,讀完,眼眶不由泛紅,“那永嘉郡主一嫁進去,容與哥哥就病了,誰知道不納妾的說法,到底是容與哥哥親口說的,還是她借著容與哥哥的名義說的!依我看,就是她善妒,容與哥哥定是被她氣病了的。”
“小姐,聽雨想求您幫忙,您要插手嗎?”月紅擰著眉,“小姐畢竟是在欽州,距離盛京雖不算遠,但您若是趕過去,日後被聽雨攀咬出來,該如何是好?”
“誰說我要回去了。”傅韶華冷笑道:“聽雨雖笨,卻是把不錯的刀,既然她恨顧清瑤恨得要死,那我不妨推她一把,若是她真能除掉顧清瑤,也算是一舉兩得。哼,就她,還妄想做容與哥哥的貴妾,那就去地府裡做吧。”
說完,傅韶華走進房間,寫了一封信,拿出來遞給月紅,“快馬加鞭送過去,一定要聽雨親自收。”
等月紅離開,傅韶華握緊雙拳。
顧清瑤一死,裴景淮便成了鰥夫,需得守喪一年才能再娶。她今年已經十六歲了,若是再等一年,就成老姑娘了,如今看來,還得先進了侯府,再去爭那個位置。
“素紅,你去準備一下,過些日子我們去盛京。”傅韶華招來另一個侍女,“去請母親過來。”
過了一會,傅雲氏就來了。
“華兒,你讓素紅著急喊我過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傅雲氏一進門,就看到了傅韶華手上的劃痕,“哎呦,我的心肝,這是怎麼傷到的啊。”
傅韶華製止住傅雲氏的動作,“娘,容與哥哥病了,你快些寫一封信給姨母,以示寬慰。再加上我聽到容與哥哥病了,甚是擔憂,恨不得立刻回盛京看望,奈何欽州有事需處理,隻得晚些再出發。”
“華兒,你還沒死心嗎?”傅雲氏神情複雜,“裴景淮都成廢人了,你為何還要將心放在他身上?更何況他現在已經娶了永嘉郡主為妻,難不成你真要去做妾嗎?我們嬌養你這麼多年,可不是為了讓你給彆人家做妾的!”
“可你們不是在籌謀,讓我去給二皇子做側妃嗎?”傅韶華冷笑,“二皇子已娶正妃,我若嫁過去,不也是做妾,既然都是做妾,為何我不能嫁給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胡鬨!”
傅常樂正好走到門口,聽到傅韶華的話,斥道:“裴景淮怎能與二皇子相提並論?二皇子可是要君臨天下的人,你嫁給她,日後便是貴妃娘娘,再使點手段,做皇後也不是不可能,你又何必非要吊死在裴景淮這顆枯樹上。”
“是啊,華兒,二皇子已經應允,若你肯嫁,便是側妃之位,日後登臨大統,必封貴妃。你又是個好孕的,二皇子至今尚無子嗣,你若是嫁過去,先生下長子,便是二皇子妃也做得的。”傅雲氏苦口婆心道:“那裴景淮已經廢了,坊間都說,此生難有子嗣了,承安侯府到他這一代算是到頭了,你何必趟渾水呢?”
“你給我聽好了,我絕不允許你嫁給裴景淮。”傅常樂怒道:“你的庚貼我已經讓人送去給二皇子了,算算時間,二皇子已經收到了,他會去跟聖上請旨賜婚,你就安心在家待嫁吧。”說著,傅常樂吩咐下人封鎖院門,不得放傅韶華出去。
“華兒,你就聽話吧。”傅雲氏雖不舍女兒被關,但為了女兒的未來,她隻能忍痛離開,不理會傅韶華的呼聲。
傅韶華冷眼看著院門落了鎖,眼裡滿是不甘。
“就算要嫁人,也得我自己願意才行。誰都不能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