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懶洋洋晃過三天,林婉兒仍在休養。納蘭和公子章在茶案低語謀劃,星若夜夜對著星軌推演,範行的機關叮當作響。我?守著大夥,每日在朝華殿練劍,順手“清理”一兩隻溜進來的夜影雜碎。
劍鋒過處,入侵者化作飛灰,隨風散去。
啊,劍上這火焰……那老鬼總是不緊不慢。漸變的火苗懶散地舔舐著劍刃,像在打哈欠。
[火焰文字扭曲跳躍]嘿嘿嘿,趙侯爺這月績效夠拚啊!正麵剛不過,下毒被林算盤玩命平了賬,改走“愛心慰問”路線了?剛“超度”完第7個“天國kpi考核員”,業務水平還不如77號世界線那幫綁匪——人家好歹提供“日光浴vip套餐”,附贈大胡子聖人親授:“左臉挨揍?右臉湊上!”哈!老子都被敵人“愛”得輪回n次了,這深情必須用劍狠狠“回饋”!下一位“vip”,速來領“一劍到胃”的溫暖嗷!
心裡默默扶額。這老鬼,又在講那些輪回瘋話。嘖,完美的空白畫布,偏要背個西西弗斯的碎嘴記憶……這種“是我又非我”的感覺,真t難繃。
歎口氣。這三日的平靜,像極了暴風雨前的死寂。這些嘍囉不過是開胃小菜……趙穆老兒怕不是有大禮在路上了。
就在這時——
“喲!悶葫蘆!又一個人偷偷躲在房頂呢?”
>這聲音……清淩淩的,像冰片刮過琉璃瓦,卻又帶著一絲從未有過的、近乎俏皮的尾音?
林婉兒?!
>我頭皮一麻,差點從屋頂栽下去!不是幻聽!真是那個林婉兒!那個說話永遠像精密算籌在撥動、名詞術語硬得能硌掉人牙的林婉兒!她居然叫我……“悶葫蘆”?!
>要是彆人這麼喊,我頂多翻個白眼。可這是林婉兒啊!是塊連呼吸都帶著公式、比百煉鋼板還硬邦邦的林婉兒啊!這突如其來的“俏皮”,簡直比趙穆派十個“kpi考核員”同時蹦出來還驚悚!她是不是被範行的齒輪給傳染了?還是星若的星軌算岔劈了?
那聲“悶葫蘆”像道驚雷劈在耳根子上,嚇得我腳底一滑,瓦片“哢啦”一聲脆響!整個人猛地後仰,心臟差點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全靠多年練劍的本能,手掌死死扒住翹起的簷角才沒真栽下去。
“呼……”驚魂未定地喘了口氣,冷汗順著額角滑進衣領。還好穩住了……這要真摔個四腳朝天,房頂上滾地葫蘆似的,怕不是下一秒就要被劍上那老鬼刻進他的輪回笑話大全,標題我都替他想好了:《第668號世界線精彩開篇:悶葫蘆變滾地葫蘆!》光是想象那火焰文字蹦躂狂笑的場景,我就覺得就來氣。
劍上火焰猛地一竄,扭曲的文字瘋狂跳躍,爆發出無聲卻震耳欲聾的狂笑:
[火焰炸裂成煙花狀]哈哈哈哈哈哈——!!!木頭!聽見沒!林算盤叫你悶葫蘆!哈哈哈哈哈哈……火焰嗆咳般閃爍)……嗝!這是我曆經666次輪回苦旅,見過最他媽絕的景象!不愧是667號世界線!驚喜?這他媽就是驚喜本喜!來來來木頭!快!用你那張比劍還鈍的嘴給老子翻譯翻譯——什麼他媽的叫驚喜!火焰咆哮翻滾,幾乎要灼穿空氣)
“驚喜就是你這個碎嘴子趕快給我閉嘴!”我對著劍上火焰低吼。
>屋簷下,林婉兒聞言,竟俏皮地一歪頭。清泠泠的月光勾勒著她高挑的身影,墨發如瀑,未束的發絲在夜風裡拂過線條清晰的下頜——那姿態,不像人間客,倒像暫棲塵世的鶴。她眼底流轉著冰雪般剔透的銳光,是洞穿萬物的聰慧,卻無半分淩人之氣。
又在和自己‘論道’?”她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清冽,可尾音還殘留著一絲方才的狡黠,“難怪聖心老師說,你們倆湊一塊兒,就是‘矛盾’二字的活體注解。”她隨意地揮了揮手,動作帶著一種行雲流水的利落:“好了,不逗你了。計劃有變,納蘭和公子章那邊需要你。作戰會議,立刻。下來。”最後兩個字,乾脆利落,不容置疑。
靜室燭火搖曳,眾人屏息圍坐。公子章猛地將一張地圖拍在案上——趙國西陲,“鷹澗峽”三個朱砂大字赫然在目!
公子章霍地站起來,那架勢像要把房頂捅個窟窿,手指頭“咚”一聲砸在地圖的邯鄲上,力氣大得我懷疑羊皮紙要被他戳穿:“三天!三天後!我帶著阿妹,直闖朝堂!跟那群棺材瓤子當麵鑼對麵鼓!”他聲音斬得跟淬了火的刀子似的,刮得人耳朵疼,“實界的爛攤子,老子來掀!那幫還有點血性的少壯派,全被我攥在手裡了…隻等老頭子判詞一下——”他嘴角咧開個狠戾的弧度,“嘿,那就是他趙穆老匹夫的斷頭飯開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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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琢磨這“斷頭飯”的席麵夠不夠硬,旁邊“哐當!”一聲巨響,震得桌案直跳!
>是納蘭!這位樓煩的烈火公主,此刻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母獅。她戴著赤狐裘鑲金狼頭護腕的拳頭狠狠砸在桌上,震得杯盞齊飛!她小麥色的臉頰因暴怒染上赤霞,那雙遺傳自草原烈陽的琥珀色眸子,此刻燃燒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將屋頂燒穿!一聲飽含滔天恨意的樓涼語咆哮炸開:“Дypak!(杜拉克!該死的蠢貨!)”周身炸開金色音波。仿佛現在就要把那個混蛋乾淨化掉。
>
>樓煩的仇——”她胸膛劇烈起伏,係著五彩寶石絲絛的發辮隨著她的怒火在肩頭躍動,像一束燃燒的火焰。“我納蘭·巴特爾,以長生天和先祖之靈起誓!恨不能親手將那吃裡扒外的毒蛇剜心剔骨,把他的骨頭丟去喂禿鷲,血肉撒遍戈壁讓野狼啃噬!”她猛地吸了一口氣,那股屬於王女的決斷力瞬間壓倒了純粹的殺意。她倏地轉身,目光如淬毒的箭矢,精準地釘在我們四人身上——阮星若、範行、林婉兒,最後是我。那眼神滾燙、銳利,帶著不容置疑的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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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澗峽!”她聲音陡然拔高,清亮如草原鷹唳,穿透靜室的壓抑,“交給你們了!”她一個個點過我們的名字,每個音節都像戰鼓擂響:“無名!星若妹子!範木頭!林算盤!”她下頜微揚,屬於樓煩王女的驕傲與複仇的烈焰在她身上奇異地融合,形成一種驚心動魄的壓迫感:“把那叛徒——挫骨揚灰!我要他的首級,祭奠我樓煩的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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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右手猛地撫上左胸心臟的位置——那是樓煩最鄭重的撫胸禮——動作乾脆利落,帶著遊牧民族特有的颯爽與力量:“待你們凱旋!我納蘭·巴特爾,將在金帳設下最盛大的那達慕!用鑲著寶石的銀碗盛滿最烈的馬奶酒,烤上十頭最肥美的羔羊!我親自為諸位勇士牽馬墜鐙,敬酒慶功!長生天作證!”
公子章目光如磐石,掃過整裝待發的眾人,聲音沉穩如鐵):“今日便出發。準備妥當,即刻傳訊於我。”他頓了頓,看向遠方的眼神帶著一絲凝重,“社稷玉的消息,我會準時放出。鷹澗峽…必是一場血戰。”他的視線最終落回我們身上,那信任重若千鈞:
“但我信諸位——信林姑娘的天算無遺,範兄的神機百變,少司命大人的領域通玄…”最後,他的目光灼灼地釘在我身上,嘴角竟勾起一絲罕見的、近乎野性的笑,“…更信我們這位,能令夜影肝膽俱裂的‘白虎煞星’!”
>他猛地一揮手,斬斷所有猶疑,聲音如驚雷炸響:
“待虛界實界,同奏凱歌——”
“定將那老鬼,轟!殺!至!渣!”
“——出發!”
灰燼劍上火焰瞬間爆燃成扭曲狂舞的煙花狀,文字癲狂跳躍):[焰光扭曲狂笑]哈——!終於!終於開席了!667號世界線的頭盤,老子等得腸子都打結了!殺!殺個痛快!把趙穆老狗的走狗串成烤串,魂兒都給他揚嘍!讓火焰淨化一切!嗷——!”
>暮色四合,如巨大的墨色帷幕緩緩垂落,將天地浸染。我們六人,於這蒼茫時分,分作兩道決絕的剪影。
>林婉兒清冷的目光掃過地圖,指尖精確點向鷹澗峽方位,語氣平穩如精密儀器):“最優路徑已規劃,冗餘數據清除率99.7。範行,你的‘小玩意’能量輸出閾值需再校準3.7,否則峽穀第三拐角處預設陷阱觸發概率將下降12.4。”她抬眼,看向公子章和納蘭的方向,嘴角幾不可查地翹了零點一度,“至於朝堂…祝二位‘辯論’愉快。希望回來時,還能數清那些老朽的假牙。”
阮星若少司命神袍在晚風中輕揚,星眸含威,儀態端方神聖,聲音空靈而蘊含法則之力):“虛界之門已錨定鷹澗峽節點。此行,當以星辰為引,滌蕩宵小。”她肅然頷首,氣場凜然不可侵犯。然而,當目光轉向納蘭,那層神性瞬間融化,露出嬌蠻本相,她跺了跺腳:“納蘭姐姐!你可不準再偷偷把給我的羊奶酒換成白水了!等我們砍了那叛徒的腦袋回來,我要喝你珍藏的、最甜的那壇!
範行正興奮地調試著臂甲上一排閃爍的齒輪和簧片,聞言頭也不抬,語速快得像連弩):“安啦安啦娘子!3.7?小意思!看我把‘小跳蚤三號’的儲能核心超頻0.5秒就補回來!嘿嘿,峽穀?天險?老子最喜歡這種能發揮‘立體機動’優勢的地形了!趙穆的狗腿子們,準備好迎接‘範氏飛天連環驚喜大禮包’了嗎?”他突然想起什麼,賊兮兮地湊近公子章,壓低聲音:“咳,章哥,報銷經費…這次能預支點不?材料費有點小爆…”
我)默默將劍歸鞘,感受著劍柄上老鬼火焰的躁動,望向暮色中鷹澗峽模糊的輪廓,隻吐出一個字):“走。”
兩道身影融入邯鄲方向的沉沉宮闕陰影,四道身影則如利箭,射向西方險峻群山。暮色徹底吞沒大地,隻餘風聲嗚咽,如同戰鼓的餘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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