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某個藏在陰影裡的家夥壓低嗓子問：小爺，家夥什兒都備齊了沒？
那個劍眉星目的少年郎咧嘴一笑，眼角閃過頑皮的光，順手拍了拍腰間叮當作響的機關匣：老祖又打發我出門曆練，巧了不是，先生還送了份大禮。
誰又能猜到，那個叫無名的家夥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呢？
再另一邊我問她；話說回來，虛界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木案上的陶碗沾著油星，我掰開粗麥餅蘸豆羹時，案角銅鍋裡燉的羊骨湯正咕嘟冒泡。聖心把青銅酒樽往葦席上一擱，簷角風鈴叮當聲裡混著店外販鹽郎的吆喝。
"掌櫃的再來盤漬菜！"我衝櫃台方向喊了一嗓子，轉頭發現鄰桌穿短打的商販正豎著耳朵偷聽。聖心用筷尖蘸酒在案上畫圈："看見門口拴著紅綢的牛車沒？那車主上月剛捐了三年積蓄給滯神廟——現在就是他現實根基。"
店堂裡忽然飄進一陣焦香，跑堂小子端著陶盤擠過人群，烤野兔滴下的油脂在炭盆裡滋啦炸響。我扯下條兔腿含糊道："照這麼說，老家夥信徒越多就越難搞？"
"正是。"聖心突然用筷頭敲響陶碗，驚得櫃台後撥算盤的老板娘手抖。叮叮聲裡，後廚傳來舂米的悶響："你聽這杵臼聲，秦國農人現在寧肯多墾兩畝荒田，也不願去廟裡白耗香火——"
窗外馬蹄聲急，幾個佩鹿皮囊的遊俠撞開店門。聖心突然壓低嗓門："就像這店家，灶台柴火是現實根基，鍋裡香氣就是虛界。"她說著突然伸手抹掉我嘴角油漬："但要是灶膛火滅了..."話音未落，後院傳來夥夫罵聲，原是學徒把水澆進了火塘。
除了咱們手裡的東西，哪還有什麼辦法可以使用虛界的力量？
確實有這種方法！比如通過特定儀式凝聚人心信仰，來召喚虛界之力。具體來說，得用符文做引子，祭品當媒介，主持儀式的人必須心無雜念，信念堅定。要是儀式成功，虛界之力就會顯現，幫咱們解決現實中的難題。不過得小心使用，彆亂來。
另外機械手段也能借力，通過精密構造，模仿信仰波動引發虛界共鳴。其實用機械借力的法子現在隻有墨家掌握，而且門檻特彆高。
嚴格來說這不算直接使用虛界力量，更像是借助虛界的根基——自然之力。墨家秘術雖然表麵是調用虛界力量，本質還是自然的延伸。想掌握這門秘術，得吃透自然規律，才能真正駕馭這股力量。
這類儀式早就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了。不論是巫祝、薩滿，還是煉丹的道士們，都深諳此道。他們通過特定儀式和虛界建立聯係，把虛界的力量引到現實裡來用。
普通人呢？
雖然湊合能用，但沒天賦的人確實很難發揮它的威力，畢竟真有天賦的人都跑去乾前麵說的那些行當了，好多普通人活了一輩子也摸不著世界的門道。
這位神明名叫"滯"，以前叫"支"。很久以前啊，他本是夏朝的一位厲害君王，後來改天換地搞了大變革，被百姓們奉為神明。現在靠著信徒香火和虛界力量當老大，把七個國家的魂靈都壓得喘不過氣。
唯獨老秦家不一樣——因為受禮樂製度影響小，自己搞出了套社會體係，老百姓思想也獨立些。所以秦國國君要是能打好民心這張牌，用現實基礎慢慢拆掉滯的信仰根基，把他的虛界力量一點點掏空，最後肯定能甩開這尊大神的控製。
說白了，就是改革社會、完善製度，先把那些想改又改不動的舊製度束縛給解決掉。接著去虛界裡找到停滯的漏洞，然後現實和虛界兩邊一起使勁，把祂在秦國徹底清除乾淨。
有點難啊
店堂西頭突然爆出陣哄笑，三個赤膊工匠正拿烤栗子當骰子耍。我嘬著雞骨頭看他們賭完半月工錢，轉頭發現聖心在炭灰裡畫符："瞧見沒？這些匠人信自己手藝勝過信神——就是秦國的底氣。"
店外暮色裡晃進個背藤箱的年輕人，葛布衣襟還沾著草屑。聖心突然踢我小腿："範行來了。"那小子也不客氣，抓起我麵前的烤魚就啃："店家！給這桌添三升秦酒——記他們賬上。"
油燈晃動的光影裡，跑堂正給每張木案分發避蟲的艾草團。範行從懷裡掏出塊刻滿符文的木牘拍在案上："今早剛從郿縣弄來的，你們猜滯神廟的功德箱..."話沒說完，後院傳來重物倒地聲，原是店家娘子舉著搗衣杵在追打偷酒夥計。秦人務實，誰肯真掏腰包？"聖心點頭，用酒液在案上畫了個"虛"字："民心所向，才是真我。"
之後呢？
我的計劃已經安排妥當，一切都在悄然推進中。明日我就要動身前往稷下學宮，至於你這邊，範行會陪你在秦國遊曆。彆看他平時吊兒郎當的，肚子裡可藏著真本事，能幫你摸清秦國的真實狀況。這趟出行千萬要留心，多收集秦國的滯礙之處，待我歸來後，咱們再共商大計。
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我們送彆聖心，她踏上征途，身影漸隱於晨曦。
等跑完稷下學宮和墨家那邊的事兒，就得奔著愛琴海那邊趕了。
反正隨時都能回來，等無名小子知道這世界其實又小又大時，又會是什麼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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