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啷——!如同拔劍之音!我決絕反手,猛地抓住後頸!那塊皮膚因犀角梳的高頻震動和灼燙幾乎要融化!指端嵌入皮肉!
“呃啊啊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
他她竟生生將那柄已燃燒成暗紅烙鐵般的犀角梳從骨肉中拔了出來!掌指被灼焦,冒出青煙!殘留著少司命神性精華的發絲在梳齒間瘋狂扭動,如同哀鳴!沒有半分停頓,被血與火灼紅的身影將自身生命燃燒的意誌灌注其上,手臂化作一道驚鴻逆流投擲!
咻——
燃燒的梳子化為一支複仇的血矢,精準無比地射向那根高高在上的玄鳥節杖頂部那顆正在律動、提供著龐大法則支撐的詭異寶石!
嗡!!!
梳齒間纏繞的發絲在接觸寶石表麵的刹那,如同蘇醒的毒蛇,瞬息間纏繞勒緊!寶石璀璨的表麵發出不堪重負的皸裂之音!
嘩啦啦——!
不是碎裂聲,更像是凍結的血液陡然消融滴落的輕響!那顆玄鳥節杖頂部的核心寶石,竟在這纏繞、勒緊、灼燒之下——流淌下了淚!
一滴……兩滴……濃鬱的、粘稠如墨漿般、散發著無儘蝕心孤寂和恐怖詛咒氣息的暗黑色……淚?
竟……竟是許多年前,當玄鳥節杖的主人背叛誓言,親手將某個至親的神隻封印、墮化時,那位神隻被鎖入節杖核心前遺落的——“蝕心血淚”!
當這滴淚水接觸祭壇翻湧的龍氣瞬間——
“呃啊啊啊啊——!!!”那因吸收龍氣而膨脹凝實的玄衣男子虛影,驟然爆發出痛徹靈魂、夾雜著極端惶恐的厲嘯!其下半身軀體如同被無形的濃酸消融蒸發!他的存在感瞬間弱了三分以上!那張扭曲模糊的臉轉向猩紅花鈿的方向,咆哮中充滿了滅頂的恐慌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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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樂——!”
時機!就在此刻!
血還在流,魂正在燒,鎖鏈還在毒蛇般噬來。我的身影義無反顧地撲向祭壇中心那枚旋轉著的嫣紅辰砂花鈿!左手上那枚封存著第二關所有汙染鏡像之力的“血淚晶核枷鎖”爆發出刺目的濁黃血光!
“代汝——斷絕——永契!!”
我嘶吼著,將左手掌連同那枚如小世界般沉重的汙穢晶核,狠狠按向那枚散發著絕望氣息的辰砂花鈿!
嗡——!!!
無法言喻的劇痛瞬間貫穿全身!仿佛一刹那間,五臟六腑、三魂七魄、賴以存在的本源命格,儘數被一條無形的、滾燙到足以熔金斷玉的長鞭猛力抽離!那源自守護血脈、大司命所賦予的星髓之力,如同被點然的燈油,瞬間被地脈中沸騰狂暴的龍氣抽乾、點燃、化為最純粹的靈魂燃料!
左手背的螺旋灼痕幾乎要徹底裂開!
同時,一個比深淵更冰冷、比地獄更幽邃的意念,一個源自家族在世代守陵中僥幸窺伺、卻早已被塵封於心底最深處、連其名諱都蘊含詛咒的——禁術咒言在靈魂深處炸響燃燒:
“以此血汙之‘天子琥珀痕’…玷爾精魄…築萬世障壁…以…代價…吾之…命軌…終結…”
這個咒術的殘酷核心在於:利用那被汙血腐蝕的人麵魚怨氣和鏡麵倒影反噬之力共同凝結成的晶核中,那道模仿“孝公天子血琥珀”的汙穢印記的特殊汙染性!將其強行拓印進承載了少司命最後一絲清明神識的核心印記——辰砂花鈿之上!以此印記為“印章”,以燃燒自我命格為“印泥”,瞬間在這片龍脈的核心區域,“汙染”並暫時性地破壞掉那纏繞花鈿與龍脈間最深層的強製契約法則!其效果並非保護,而是一種極端惡毒的“玷汙”,利用天子血琥珀對社稷玉象征物的天然壓製屬性即使被汙染扭曲),製造短暫的契約崩解裂痕!
代價——拓印完成時,施術者的命格將徹底燃燒殆儘,化為此地新一道燃燒的印記。而承載這份玷汙印記的花鈿印記本身,也將化為新的、更強烈的“異物”,被這座因契約崩解而暴怒的地脈本能地排斥出核心區域!
隨著我命格如同蠟燭般被瘋狂抽離、燃燒,那枚沉重汙穢的“晶核”猛烈震顫,其核心那道扭曲的暗色印記瞬間光芒暴漲,如同滾燙的烙鐵,狠狠向著辰砂花鈿的核心裡麵烙印下去!
嗡——!!!
一種撕裂世界本源的哀鳴在地宮深處炸開!那不是有形的聲音,而是法則根基被強行撕裂的虛空嘯響!洶湧沸騰、如同金色岩漿的龍氣猛地一窒!緊接著,一股強大到無法抗拒的排斥之力從祭壇核心、從整座地脈、甚至從空間本身悍然爆發!
如同沸水突遇千年寒冰!
那原本瘋狂灌注向玄衣男子虛影的金色龍力潮水般後退、消散!被龍氣灼燒得翻滾沸騰的祭壇光芒瞬間黯淡下來!
“不——!!!”
玄衣男子的咆哮戛然而止,化作飛煙潰滅的聲音。那虛懸的玄鳥節杖也隨之失去了所有光彩,寸寸斷裂,連同它包裹的最後一絲怨念,一同化為了無用的塵埃,簌簌落下,覆蓋在冰冷的祭壇紋路上。
嫣紅的辰砂花鈿,失去了星河光點,失去了玄妙紋理,隻剩下最初始、最平凡的砂粒般的結構,開始崩解、飄零……那璀璨的印記如同燃儘的紙片,片片剝離、消逝。
祭壇中央那片漆黑的青銅槨液麵之上,我最後的倒影緩緩浮現。那張被星髓灼燒過的臉龐,帶著無法言說的疲憊,望向那飄散的微光核心,卻又浮現出一抹純粹的、仿佛卸下萬斤重擔的、帶著解脫之意的寧靜微笑。
然後,殘影下沉,如同歸融於無底深淵,再無聲息。
地宮陷入了絕對的死寂。沸騰的龍氣徹底退入地脈深處,隻剩冰冷的岩石氣息和塵埃。
唯餘驪山三百裡外那處崩塌的山崖中央,在血汙、碎骨與傾塌的巨大岩石縫隙間,悄然凝結起一枚半透明的巨大晶體碑。碑心深處,安靜地嵌著一柄焦黑彎曲的梳子,它的梳齒在剛才那搏命的投射中儘數折斷或崩飛,隻剩下三根孤零零的殘茬。微弱的光澤在它僅存的梳骨間脈動,如同沉入深海的最後一縷……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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