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神在雲宮裡托著下巴歎氣:"哎呀呀,怎麼又是平局收場!"
宙斯摩挲著雷霆權杖沉聲發問:"這小子在我們這兒進修的時間,該夠他畢業回華夏了吧?"
聖心眨了眨眼,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陛下彆急呀,您看這課程表上還有最後一枚金色徽章沒點亮呢~"
奧林匹斯山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叮咚聲——這是神明們八卦雷達啟動的聲音:"快展開講講!"
聖心突然斂了笑意,任由月光在睫毛上凝成珍珠:"親眼見證...蘇格拉底飲下那杯月桂枝纏繞的毒堇汁。"
宙斯的雷霆權杖突然震顫出五弦琴的韻律,金鱗甲骨文竟順著紋路攀上杖身:"東方哲人說過"止於至善"?"聖心指尖輕點虛空,九色玄翎與橄欖枝在雲端拚成陰陽雙魚:"當毒堇的苦澀滲入月桂根脈,墨色竹簡將在劇痛中破岩——您看那嫩芽正在吞噬奧林匹斯的雪。"
阿波羅忽然捂住胸膛,七弦琴弦儘數崩斷:"我的太陽戰車為何在倒映墨竹紋?"雅典娜的貓頭鷹銜來半片龜甲,上麵赫然刻著蘇格拉底的詰問與莊子的卮言。聖心拾起一片墜落的金橄欖葉,葉脈裡遊動著《天問》的篆字:"最後一課要教他讀懂——"
赫爾墨斯的蛇杖突然纏住他腳踝,羽毛筆在虛空疾書:"快看直播回放第三重鏡像!"眾神瞳孔裡同時綻開蝴蝶狀的星雲——稷下學子正將毒堇汁澆灌在刻著"認識你自己"的竹簡上,而月桂枝在墨汁裡瘋狂生長成《逍遙遊》的篆文!
天呐!無名!快跟我來!十萬火急!
柏拉圖你慌慌張張的做什麼?哎呀老師!老師他…老師他出大事啦!
記憶突然閃回初遇那日,聖心在我耳邊低語的預言——蘇格拉底,將死於民主!
眼眶泛起酸澀的霧氣,命運啊…早就在暗處標好了殘忍的價碼!
老師家的小院簡直炸開了鍋!
師母哭成了暴雨中的梨花,拽著我們的衣袖直跺腳:"千萬千萬要把蘇格拉底給撈回來啊!"那架勢,活像要把整個雅典城都哭倒似的!
公民大會現場
虛界展開
紫袍元老濺出的唾沫星子凝成毒堇汁的藍光,卻在蘇格拉底昂起的頭顱前蒸騰成煙。赤腳哲學家碾過滿地鳶尾紋章,襤褸衣襟間突然迸射出七彩虹光——他猛然撕開胸甲,肋骨竟化為一卷泛著蜜色的泥板書!柏拉圖在審判席暗影裡攥著灼燙的蠟板,刻刀刮擦著"認識你自己"的箴言,火星裹挾幾何線條在指縫爆裂成金紅色煙花。
德爾斐神殿的微風滲入法庭時刻,蘇格拉底的聲線如青銅琴弦般震響:“你們埋葬的將是我的軀殼,而非靈魂。”泥板書肋骨間文字隨聲亮起,“死亡不過是靈魂掙脫肉體的永恒遷徙。”藤蔓汁液在他皮下汩汩奔流,審判台上“死刑”陶片被雅典娜雪鴞銜來的金葉徹底覆蓋。
雅典監獄的石室中,薄暮微光透過狹窄的高窗,帶著清冷。空氣沉重,彌漫著一種莊嚴而壓抑的寂靜,唯有遠處獄卒偶爾的腳步聲和室內低低的、壓抑著的啜泣打破沉默。獄卒送來毒酒毒芹汁)的腳步聲早已遠去。
毒芹酒已經調製好,粗礪的陶土杯靜靜立在蘇格拉底身旁那塊冰涼的石麵上。它那毫不掩飾的存在,如同一隻寒鴉,投下令人窒息的陰影。我們,圍在榻邊最親近的弟子們——我無名)、柏拉圖,還有幾位也在場如克裡同、斐多等),無不感到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要耗儘全身的力氣。柏拉圖在我身側,執泥板的手竟也有些不穩,蒼白的骨節用力握著書寫尖銳棱角的邊緣,這大概是他試圖抓住此刻的唯一方式。
蘇格拉底抬起眼簾,那雙仿佛能穿透迷霧、洞察星辰軌跡的眼睛,此刻卻極其溫柔地、緩緩地掃過我們每一個人的麵龐。當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時,短暫地停駐了。那不是普通的對望,而是一種洞穿靈魂的、心領神會的交流。他那因年邁和監禁顯得有些渾濁的瞳孔深處,跳躍著的是對永恒的期許?是不染哀怨的平和?也許兩者皆有吧。
他輕輕咳了一聲,聲音低緩卻異常清晰,打破了近乎凝固的空氣:
“無名。”他叫我的名字。簡簡單單的兩個音節,像是一把鑰匙,驟然打開了積蓄在我心頭洶湧如海的悲痛閘門,淚水再也無法控製地滑落我的臉頰,滾燙地灼燒著皮膚。
“還有柏拉圖。”他轉向旁邊那位以意誌強大著稱的學生,“你們倆個……在這一切之後……”蘇格拉底的目光在我們之間逡巡,像是在尋找一條鏈接現世與冥府的信道,“要幫我和……你們的師母說……”
提到“師母”——珊西帕,那個以其暴躁卻深情守護丈夫的女人——蘇格拉底的語氣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那是一種極其深沉的、混合著歉疚、無限的愛意與不容置疑的決絕的聲音,是他平時談論哲學問題時未曾流露過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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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死了,”他一字一頓,仿佛要把每個字烙進我們的靈魂,“死了就是死了。”
這個重複並非強調事實,而是一種深切的慰藉和囑托,一種對身後“掛念”力量的洞察與警告。
“讓她,”蘇格拉底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懇切的力量,“切莫要掛念我。”
接著,他那飽含智慧的眼睛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還有……我……對不起她。”這句話異常艱澀地吐出,像投入深井的石子,激起了我們心中無聲的巨瀾。我們知道,這並非是為那場牢獄之災或今日的死刑道歉,而是為他身為“探詢真理的漂泊者”,一生追隨理性而未能給伴侶安穩富足生活的隱痛而感慨。這極富人情的坦誠,在此刻聽來,直擊每一個柔軟的心房,讓一直努力克製的柏拉圖也猛地低下了頭,手指用力扣進了自己的掌心,肩頭無聲地抖動起來,試圖壓抑那幾乎要衝破喉嚨的悲泣。
短暫的沉默後,蘇格拉底的眼神再次變得無比銳利。他慢慢地,極其艱難地移動著已然被寒冷侵襲的手毒芹的效力正在從足部開始剝奪他的生命)。手指沒有指向遙遠的星空或無形的靈魂,而是指向了我——我單薄胸膛的中心,正猛烈跳動的位置。指尖帶著一絲將逝者的冰涼和難以言喻的重量,深深壓住了我的心口。那一下觸碰傳遞的不僅是冰冷的指骨,更是某種靈魂的、熾熱的震顫——那是哲人最後對塵世靈魂最熾熱的重力一擊,意圖將哲思烙印在我們的血肉之上,隨血脈噴張湧動不息。
他的聲音突然拔高了一些,帶著前所未有的莊嚴與穿透力,每一個字都像哲人石鑿入了我們的核心:
“記牢了!”他用力一戳我的心口,“我生命最後要留給你們的一切皆在於此。無名!柏拉圖!所有在傾聽的人們……你們要知曉——”
他似乎使出了最後的氣力彙聚成一句濃縮了他一生執念的警言——那既是對死亡的總結,更是對生者的啟示:
“永恒的生命,絕非祝福!”他眼光如炬,直視著在場每一雙含淚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