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靜室茶敘,琴聲、烈焰與歸鴻
晨光潑灑,藥香氤氳。短暫的喧鬨沉澱後,室內暖意未散。公子章並未離去,他端坐椅中,姿態依舊端方,但看向林婉兒的目光卸下了所有算計,隻餘純粹關切——直到一隻帶著馬頭琴特有鬆香氣味的手“啪”地拍在他肩膀上。
“章!”納蘭的聲音如同裹著陽光的風,清亮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她不知何時已抱著她那把古樸的馬頭琴站到了公子章身後,火紅的裙裾像一團跳動的火焰,“問話就問話,板著臉做什麼?嚇到我們婉兒了!”她嗔怪地瞪了公子章一眼,那眼神卻流轉著隻有他們才懂的親昵。
公子章被她拍得身形微微一晃,無奈地側頭看她,眼底那絲疲憊被寵溺的笑意取代,耳根竟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納蘭。”他低聲喚她名字,算是告饒。
納蘭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轉向林婉兒的瞬間,眉眼彎成了最明媚的月牙兒:“婉兒妹子!感覺怎麼樣?這笨蛋章是不是光會問你‘氣血通不通’這種無聊話?”她幾步就跨到床邊,把礙事的範行用琴弓輕輕撥開,毫不客氣地挨著林婉兒坐下,溫熱的手直接覆上她微涼的手背,“彆理他們!告訴姐姐,想吃什麼?想聽什麼?悶了姐姐給你講草原上套狼的糗事!保證比範行那笨蛋的機關好玩一百倍!”
阮星若在一旁捂嘴偷笑,範行則誇張地捂住胸口:“納蘭公主!您這偏心偏到聖山那頭去了!我的機關術可是……”
“閉嘴,範小猴!”納蘭頭也不回,琴弓精準地指向範行鼻尖,帶著笑意的威脅,“再吵吵,信不信我把你那些叮叮當當的破爛兒都丟出去喂馬?”
林婉兒被納蘭這風風火火又暖意融融的關切包圍著,忍不住笑起來,虛弱的身體似乎也被注入了活力:“納蘭姐姐,我沒事了。就是躺久了骨頭有點懶。”她反手輕輕握住納蘭溫暖的手,“倒是想聽姐姐唱歌,草原的歌。”
“哈!這就對了!”納蘭眼睛一亮,打了個響指,“包在姐姐身上!”她利落地起身,火紅的身影旋到窗邊,將馬頭琴穩穩架在膝上,動作行雲流水,帶著草原兒女特有的颯爽。她調試琴弦的動作不再隻是沉靜的低鳴,而是帶著一種蓄勢待發的、近乎金戈之音的錚然。目光掃過室內眾人,最後落在公子章身上,帶著點小得意:“章,聽好了!這可是我們婉兒點的!”
探視在納蘭主導的暖融融的“混亂”中走向尾聲。公子章被納蘭“押送”著起身,臨走前不忘對林婉兒溫聲道:“萬事有我。”卻被納蘭一把拽住胳膊往外拖:“知道啦知道啦!囉嗦!快走,彆擋著婉兒聽曲兒!”阮星若嬌笑著被範行“架”走,範行臨走還不忘回頭對納蘭喊:“公主殿下!唱完記得罵我一句啊!要帶草原腔的!”
門扉合攏,隔絕了外麵的世界。室內瞬間安靜下來,隻餘藥香、晨光,以及納蘭指下馬頭琴弦繃緊的、蓄滿力量的嗡鳴。她深吸一口氣,眼神如同翱翔的鷹隼般望向窗外遼闊的天空,手指猛地一劃——
錚——!
第一個音符不再是低回的嗚咽,而是如同破開黎明的號角,高亢、清越,帶著草原烈風的呼嘯感!正是那首《鴻雁》(h?ngyan),卻在納蘭的琴弓下煥發出截然不同的生命力!
>小貼士:此刻,請務必打開網易雲音樂,播放額爾古納樂隊《鴻雁》蒙漢雙語,),感受納蘭公主那如草原烈焰般的歌聲如何點燃靜室,與林婉兒的笑聲、無名的釋然、以及灰燼中新生的火焰一同,將維特根斯坦的沉默徹底燒成灰燼!)
納蘭的歌聲隨之迸發,漢語歌詞被她唱得字字鏗鏘,如同馬蹄踏過大地:
>鴻雁!天空上!(h?ngyan!kongshang!)
>對對排成行!(duiduipaichenghang!)
>江水長!秋草黃!(jiangshuichang!qiucaohuang!)
>草原上琴聲——(caoyuanshangqinsheng——)她聲音陡然一轉,帶著一絲故意拖長的、明麗的憂傷,“憂傷!”
她的演唱充滿了戲劇性的張力,琴聲時而如萬馬奔騰,時而如長河低語。唱到“鴻雁向南方,飛過蘆葦蕩!(ueidang!)”,琴弓在弦上激烈地跳躍,仿佛帶著鴻雁搏擊長空的力道。
緊接著,她目光灼灼,仿佛燃燒著草原的篝火,更為熾熱奔放的蒙語歌聲噴薄而出,那是血脈的呐喊:
>h?h?ghus!(x?x?гx?c!)(鴻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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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ngerdeer!(tэ???n!(x?л??x??л?enyavna!(3?pгэлэhrвha!)(翩翩飛翔!)她的聲音如同展翅的雄鷹。
>gous!(Гoлyc!)(江水長!)ariinshartsaa!(baideer!(taл6anдээp!)(草原上!)
>huurhniiduu——(xyypxnnдyy——)(琴聲——)她故意停頓,琴弓重重一拉,帶出濃烈的、火辣辣的憂傷:“gantsgaihan!”(Гahцгanxah!)(獨憂傷!)
兩種語言在她口中切換自如,漢語如烈酒,蒙語如烈焰。唱到“酒喝乾再斟滿!今夜不醉不還!(jiuheganzaizhenan!jinyebuzuibuhuan!)”時,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豁達的豪情與近乎挑釁的歡暢,琴聲也激越昂揚,如同勇士舉杯邀月!
>arhiuuuuj!dagahdaadagahdaa!(Аpxnyyyyж!Дaгaгдaaдaгaгдaa!)(酒喝乾再斟滿!)
>?n??d?r——(?h??д?p——)(今夜——)她猛地一甩長發,最後一個音符如同燃燒的箭矢射向蒼穹:“sainzogsohgu!”(can3acaxг?n!)(不醉不還!)
最後一個音符帶著震顫的餘韻懸停在空氣中,如同篝火熄滅後升騰的熱氣。納蘭放下琴弓,胸膛微微起伏,臉上帶著酣暢淋漓的紅暈和明亮的笑容,看向林婉兒:“怎麼樣?夠不夠勁?不夠姐姐再來一首!”
林婉兒早已被這充滿力量的歌聲和琴聲點燃,蒼白的臉頰染上激動的紅暈。她腕間的灰燼臂環,那微弱的火苗此刻竟如響應般竄起寸許,歡快地跳躍著,仿佛在應和著納蘭那燃燒的生命力。她忍不住用力鼓掌,聲音帶著笑意和一絲哽咽:“太棒了!納蘭姐姐!像……像把草原的風和太陽都塞進這屋子裡了!”
納蘭哈哈大笑,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那是!姐姐我可是草原上最亮的火把!”她目光掃過倚在門邊陰影裡的【我】無名),促狹地眨眨眼:“喂,悶葫蘆!彆躲著了!過來陪我們婉兒喝茶!茶都涼了!”
`【我】`無名)眼底也染上了一絲納蘭歌聲帶來的暖意,無聲地走過來,拿起茶壺。納蘭卻一把搶過,動作利落地倒了兩杯,一杯塞給林婉兒,一杯直接塞進我手裡:“喏!拿著!我們婉兒剛聽完這麼提氣的歌,得喝點熱的順順!”
林婉兒捧著溫熱的茶杯,看著眼前明媚如火、颯爽如風的納蘭,又看向身邊被納蘭“強行”塞了茶杯、顯得有些無奈又縱容的無名,再感受著手腕上灰燼臂環那從未有過的、充滿生機的溫熱脈動……劫後的虛脫、意識的嗡鳴、那些沉重的“不可言說”,仿佛真的被納蘭這把“火”燒了個乾淨。
她抬起頭,對上無名沉靜的目光,那目光深處,是和她一樣的、被這人間煙火和納蘭烈焰共同熨帖過的釋然與暖意。
“看來,”【我】的意念流淌過來,帶著一絲被納蘭“強迫”後的無奈,以及更深的笑意,目光掃過她腕間活力四射的灰燼火苗,最終落在她亮晶晶的眼眸,“不僅冰箱化乾淨了,連帶著某些灰燼,都被烤得有點‘上火’了?”
林婉兒撲哧笑出聲,那笑聲清脆、明亮,帶著納蘭賦予她的力量,也帶著看透荒謬的通透。她將茶杯向無名和納蘭的方向高高舉起,晨光落在杯中,也落在她眼中,如同初生的朝陽。
“所以——”她聲音清亮,宣告著屬於她的勝利,“無名,納蘭姐姐——”
`“為這燒穿了荒誕的火,乾杯?”`
叮!叮!
三隻茶杯在晨光中清脆地碰撞在一起!納蘭的笑聲、林婉兒的笑聲、還有無名那幾乎聽不見、卻真實存在的低低輕笑,交織在一起。這聲響,是凡人對荒誕的嘲弄,是情誼對虛無的勝利,更是納蘭這把來自草原的、永不熄滅的烈焰,為這新劇本烙下的第一個滾燙印記!
窗邊,納蘭的馬頭琴安靜地躺著,琴弦似乎還在微微嗡鳴,仿佛在回味剛才那場熾熱的演奏。而那首《鴻雁》,已不再是單純的離歌或鄉愁,它是浴火重生的號角,是納蘭公主用她的烈焰與豪情,為林婉兒的笑聲和無名釋然的茶盞,注入的、足以燎原的生命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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