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譜瞳孔驟縮，抬手扶住踉蹌後退的穆宸光，驚叫道：“小西！你做什麼？！”
穆宸光捂住左下腹，脖頸青筋暴突，額頂皆是細密汗絲。
關小西雙眸從渙散一點一點變清明，不多時，神色恢複如常。
瞅見下腹泊泊冒血的穆宸光，她嘴巴大張，“光光！你怎麼受傷了？”
目光下移，自己右手正死死握住一把布滿血跡的刀，刀刃還在往下滴血！
“咣當——”
清脆聲響，水果刀掉地。
關小西隻覺氣血直衝天靈蓋，似有什麼在腦海中翻滾、沸騰。她隱約瞧見自己刺向穆宸光，手法決絕果斷，毫不留情。
“為什麼…我為什麼…不是我…不、是我…”關小西全身劇烈顫抖，臉色慘白，“不是我…是我…不是故意的……”
“小西，我沒事、沒關係。”
穆宸光話音虛浮，欲靠近安撫，手還未觸碰，被她驀地閃開。
關小西連連退步，嘴裡不停嘟囔：“不是我殺的…他們不是我殺的…不對，是我殺的…我殺了他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故意的…故意殺人…”
“小西、小西，沒事，不是你，和你沒關係。”
穆宸光身形不穩，搖搖晃晃，白譜一邊托住他，一邊叫喚：“小西，冷靜點，你冷靜點！”
突然，關小西抱住腦袋，放聲尖叫。她頭疼欲裂，埋在腦子深處的東西，欲破土而出。眼前光影混亂，夾雜無數猩紅影像。
她滿眼通紅，血，全是血，血流滿地，同樣的刀，類似的畫麵……
痛……
四肢百骸都跟著痛，眼淚卻流不出來，喉嚨被絕望灌溉，她的意識如溺水般，緩緩下沉。
抬掌，斜劈——
穆宸光驟然擊中關小西脖子，她身體一軟，霍然倒下。
病房裡。
白譜疲憊地用手撐住額頭，遮擋雙眼，經曆方才那一茬，他整個人混亂無比。小半晌，他深深吐出口氣，強打精神，“光光，你去歇會兒，這裡我看著。”
穆宸光傷口已處理妥帖，好在沒傷到要害，現下唇色還有些發白。聽到白譜的話，他隻是微微搖頭。
“這些天你一直守著她，現在又受傷。小西估計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你稍微眯會眼。”白譜道，“放心，一有情況，我會立即通知你。”
穆宸光無動於衷，依舊一瞬不瞬看著雙眼緊閉的關小西。
“光光，小西剛剛…”白譜頓了頓，“和她小時候一樣…”他從穆宸光處得知那晚顧影告知的事。
“畫卷世界的陰謀。”穆宸光聲線沙啞，“所以他才說，不能讓小西當容器。”
“什麼仇什麼怨，這麼針對她。”白譜惱道，“也是，畫卷世界窺伺她能量，她若崩潰，之後入畫，必遭大難。”
穆宸光輕揉太陽穴，眉間擰結，“不知她蘇醒，會不會記得剛才的事，我該如何解釋？”
“萬一她連小時候的事都想起來，身體能承受住嗎？”白譜擔心道，“她嘴裡念叨那些話，會不會…已經想起了…”
穆宸光沉默不語，表情愈發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