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宸光瞪大眼睛,額頭上青筋暴突,瘋狂跳動。他不顧一切地朝著收購間衝去,距離關小西僅有毫厘之差,指尖觸碰到她的衣角,可她還是搶先一步踏入了收購間,穆宸光的手撲了個空,隻抓到一片虛無。
緊接著,穆宸光被屏障狠狠彈回,踉蹌地後退了幾步。他紅著眼,一次次發動能量爆衝,欲打破屏障,卻隻是徒勞無功。他被無形的屏障阻擋在外,聲嘶力竭地呼喊著關小西的名字,聲音愈發焦灼、沙啞。
白譜亦是滿臉驚惶,他的嘴巴大張著,雙眸死死地盯著收購間,他亦被屏障擋住,隻能無助地站在原地,捶打著無形的阻礙,不停地叫著關小西,盼望她能回心轉意折返。
收購間內,昏黃的燭火在牆壁燭台上晃晃悠悠,光影在室內斑駁交錯。旅行商人安然端坐於房間正中央,身前擺著一張古樸厚重的檀木桌子。
安鈺拿過關小西遞來的寶箱,打開後往裡瞅了一眼,眼眸閃過幾許訝異,想不到穆宸光和白譜會讓關小西進獻贗品。旋即,她轉身把寶箱放到桌上,而後默默走到旅行商人身後站定。
旅行商人垂眸凝視著寶箱中的紅色圓形徽章與一顆糖果,片刻後,平和的話音響起,“寶物,判定為假。”他抬眼,目光落在關小西身上,“我將對你進行懲罰。”
關小西刹那間察覺一股無形之力纏於身上,讓她動彈不得。此時,眼角餘光瞥見了望口外,天邊陡然劃過一道淩厲閃電,那分叉仿佛劃破天幕,接著,震耳欲聾的雷聲滾滾而來,響徹天際。
即使無法行動,關小西的身子仍抑製不住微微打顫,似想掙脫這禁錮行動的枷鎖。眸中霧氣氤氳,胸口劇烈起伏,她張了張嘴,喉嚨卻隻能擠出輕微的“嗯嗯”聲,那樣子像極了受驚的小白兔。
旅行商人徐徐站起身,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而後輕輕抬手,放到她頭上。
在臨展廳,搬工乙也像這般,將手放到她頭上。恍惚間,臨展廳那日的場景與此刻重疊。
那天,搬工乙對她說,“小西,不怕。”
興許是幻聽,這聲音莫名在腦海裡回響。奇異的是,關小西的心逐漸安定下來,真就沒了懼意。她將體內能量催動到極致,築起一層防禦,雙眸定定地直視著旅行商人。
安鈺下意識閉上雙眼,剛剛彭晨被抹殺那一幕還曆曆在目,血腥與恐懼交織的畫麵衝擊太過強烈,哪怕閉眼,那驚悚的聲響、刺鼻的氣味,依舊令她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懲罰完畢。”旅行商人放下手,平靜宣告。
關小西一下子愣住,安鈺也不可思議地看向兩人。
“就這樣?”關小西的表情仍帶著一絲猶疑。
“你不是解出來了嗎?”
“真的和我想的一樣!”關小西眉頭舒展,眼眸裡蕩漾著無法掩飾的開心與快慰。
旅行商人隻是靜靜注視著她,眼底微光閃爍,隱隱藏著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
關小西毫發無損地從收購間走出來,眾人的視線齊刷刷聚焦到她身上,皆驚得合不攏嘴,表情驚愕。
穆宸光一個箭步上前,雙手仿若鐵鉗,緊緊抓住關小西的雙臂,話音帶著些許顫抖,“小西,你怎麼樣?”
關小西用力搖搖頭,滿臉欣喜,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我沒事,我的猜想是正確的。”
說著,她扭頭看向白譜,向怔愣的他揮手示意,催促道:“小白,你快進去獻寶吧。”
聽了她的話,白譜好不容易緩過神,“好。”
白譜進去後,關小西神色複雜地看著滿是淚痕的鄧月蘭和姚婷婷,她低頭思忖了一陣,終究還是什麼話也沒說。
白譜獻寶出來後,關小西實在不想這麼快又經曆一次入畫人被抹殺時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她略作躊躇,向管家詢問,是否能夠先行離開。管家頷首同意,並表示獻寶完畢的人均可徑直前往餐廳用餐。
於是,關小西三人下樓,朝著餐廳方向走去。離開觀景台前,關小西看了眼天色,漫天烏雲與即將到來的夜幕無縫連接,晚上怕是會有一場大雨。
白譜壓根沒料到三人會安全通關,既有死裡逃生的喜悅,又殘留幾許後怕。剛開口問關小西究竟是怎麼回事,穆宸光立即伸手,截斷兩人對話。他向白譜使了個眼色,白譜即刻反應過來,隔牆有耳。他太激動,差點忘了這茬。
晚餐頗為豐盛,燭火輕晃,照亮一桌珍饈。鮮芒三文魚塔塔色彩絢麗,奶油蘑菇濃湯奶香四溢,香煎鵝肝外焦裡嫩,配著清甜蘋果泥,滋味曼妙。甜品是提拉米蘇,搭配卡布奇諾。
“好家夥,真的頓頓大餐啊。”白譜不禁驚歎。
“我就說伯爵不是小氣鬼吧。”關小西輕抿一口蘑菇湯,接著又夾起一塊三文魚。
“那我可真得多吃點,比在外麵還吃得好。”白譜切下一大塊鵝肝往嘴裡送。
三人離開四樓觀景台後,穆宸光就沒說過話。關小西關切地看向他,輕聲問:“光光,你怎麼不說話,晚餐不合口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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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宸光沒回應,神色淡漠。關小西隻當他累了,也難怪,一天之內,經曆好幾場生死離彆,心情大起大落,任誰都會疲憊不堪。
就在三人用餐即將結束之時,其他入畫人陸續湧進餐廳。關小西仔細一瞧,並未瞧見鄧月蘭和姚婷婷的身影,心底不住泛起幾分傷感。
安鈺向眾人傳達旅行商人的指示,明日早晨八點,旅行商人在一樓中庭發布第二輪遊戲規則。
安鈺一邊慢條斯理地用餐,一邊時不時將視線投向關小西,眼眸裡暗藏著幾縷探究。終是沒能忍住,她冷不丁拋出一句:“關小西,你為什麼會沒事?”
關小西雙眉高挑,麵容溢滿驚詫,反問道:“你不知道?”說完這話,她像是思索了片刻,旋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關小西方才那下意識的反應不像裝的,安鈺心下莫名煩躁,仿佛被人看穿,暴露了重要秘密,可她自己卻還一無所知。
“哎呀,大家都是為了能出畫,關小西,你要是知道什麼,就跟大夥分享一下。”何鳴亨雙眼透著精明,“我記得你在天台好像說了句什麼,你的猜想是對的,到底是什麼猜想啊?”
“對,你在收購間裡也說過這話,旅行商人還說你解出來了,究竟什麼玄機?”安鈺也跟著搭腔,語氣多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關小西含糊其辭,“也許就這輪遊戲管用,下一輪未必用得上,說出來可能會誤導大家,還是不說了吧。”
“沒關係,你說出來,我們自有判斷。”李樂趕忙接話。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是啊是啊”,七嘴八舌都在催促關小西說出她所謂的猜想。
此情此景,讓關小西回想起哈市博物館那幅畫卷中,自己被一群入畫人圍著謾罵,也是在餐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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