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瑣碎繁雜的家庭、母親去世、夢想,這三方的夾擊之下,董燕乾脆心一狠,直接找到了當時做協警的派出所領導借錢。
硬著頭皮說明理由的董燕,心裡非常惶恐不安,沒想到所長一臉問號,“就這?”
“我還以為什麼事情呢!4000不夠,還要路費生活費,我給你借6000吧!”
當時年紀三十有餘的董燕怔怔的看著自家所長,似乎是沒有反應過來,又或者是願望成真的此刻,讓她不敢相信。
她怕,怕這是個夢,一覺醒來,夢就消失了。
“你啊,天生就是個乾刑偵的好苗子,之前你太爺爺在我們這裡可是出了名的神探啊,雖然他沒有從警,但我們對他都佩服的不行,請他救場了很多次。”
所長從背後的保險櫃裡數了六疊錢出來,邊數邊說道:“希望你也能夠將你太爺爺這份本事流傳下去,來,拿著。”
手上明明不重的六千塊錢,對於董燕來說卻如千斤重一般,滴滴眼淚從眼角滑落,哭著笑著說道:“謝謝所長!”
所長是這個世界上唯二支持她的人,不,現在來說應該是唯一,因為支持她的母親已然過世。
所長的手隨意一揮,“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還要錢的話就來找我,去多學點本事回來!”
董燕借到錢,心裡很開心,但又想起一年多前丈夫對她說的那句話,被生活壓製了三十年的她,再次咬了牙,火速買了火車票,甚至都沒有回家收拾行李。
直至火車發車後,董燕才給丈夫打去了電話,說明事情原委。
“如果你一定要離婚的話,我也不能阻攔你,等我回來就去辦理手續。”董燕頭稍稍後仰,不讓在眼窩裡蓄滿的眼淚留下來。
電話那頭,丈夫沉默了好幾秒,“去吧,家裡這邊我會照顧好的,我和兒子女兒等你回來。”
掛完電話的那一刻,董燕再也壓製不了內心的情緒,不顧車間人異樣的眼光,嚎啕大哭起來。
但真當到了學校之後,董燕傻眼了,因為帶來的六千塊錢,交完學費和一些雜七雜八的費用後,隻剩下了200塊錢,吃飯都費勁,彆說自己身上還沒有換洗的衣服。
而且董燕的這個班級有足足165人次,有一百五十多號人都是在編的警察,是帶著公職和公費來進修的,剩下十人雖然沒有公職,但也是單位公費派來的。
而且,全班學曆最低的都是大專起步,隻有她,一個連大專都考不上的中專畢業生。
甚至也隻有她一個人,是自費來的。
前麵的一周內,董燕每頓飯,隻打一個最便宜的饅頭和半份素菜,她並不會被這些擊倒,就算怎麼難,都要咬牙堅持下去。
到學校的第七天,她接到丈夫的電話,下意識心裡就是一個激靈,害怕從電話中聽到丈夫絕情的話語。
“我給你卡彙了1000元,家裡隻有這麼多錢了,出門在外,好好照顧自己,電話費貴,我先掛了。”
董燕收起電話,低頭咬了一口冰冷的饅頭,抬頭看了一眼旁邊人的雞腿,笑了笑,大口大口吃著這雖然沒有味道,但卻比雞腿更美味的饅頭。
隨後的一段時間,董燕在學校外麵聯係了兩家飯店,一下課就跑過去做以小時為結算的洗碗工,以求謀生。
然而,生活的苦,董燕咬緊牙關還能扛,但一想到在老家的孩子,她的心裡總是非常難受。
直到有一天,她接到一個電話,那頭傳來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兒聲音,在奶聲奶氣的唱著生日歌。
董燕當時心裡就覺得萬般情緒交織,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在此之後,董燕就像一塊乾枯的海綿,瘋狂的吸取著學到的知識,僅僅是在校學習的幾年中,就發表了多篇論文,隨後順利從刑警學院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