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沒人說話,所有人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張a4畫紙,隻有那鉛筆摩擦紙麵的聲響,像春蠶在啃食桑葉。
有人盯著幕布上的截圖,又看看畫板上的畫像,忽然覺得那團模糊的像素點裡,真的藏著這樣一副眉眼——
右眉骨高挺,左太陽穴略陷,眼尾帶著細微的紋路,連眉心那道淺溝都像是能透出常年緊繃的情緒。
江樂停筆時,鉛筆上沾了點紙屑,他往後退了半步,看著畫紙上的輪廓。
沒有下頜,沒有嘴唇,隻有從額頭到眉骨、再到眼窩的上半張臉,口罩的邊緣被畫成模糊的灰影,卻偏偏讓人覺得,這就是那個在監控裡一閃而過的人。
“這是第一版,純靠視頻監控截圖推的。”
江樂忽然吐出一句話後,隨後拿起另一張畫紙。
“接下來結合犯罪心理側寫,我稍微加億點點細節......”
鄭曉光雙眼放光,右手握著簽字筆,準備隨時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來,因為他知道,師傅真正的本事這才準備演示!
“比如長期穿立領的人,頸部皮膚可能偏白,麵部膚色大概率和頸部接近。單側肩低的人,可能有單側牙齒磨損更嚴重,對應的麵部肌肉會有細微偏移……”
筆尖再次落下,這一次,連口罩上方露出的那截鼻梁陰影,都被賦予了更清晰的弧度。
會議室裡的人看著那漸漸立體的上半張臉,忽然明白一件事。
就算隻有上半身和口罩,那些藏在褶皺、陰影和肌肉記憶裡的真相,這名年輕人照樣可以用一支鉛筆一一畫出來。
眾人還在沉浸在那堪稱鬼斧神工的模擬畫像中,江樂又開始說道;“下來是第二版。”
20分鐘後。
他的聲音難掩疲憊,“下麵是第三版,也是最後一版,畫的是15年後,犯罪嫌疑人的長相。”
半個小時後,在最後一組排線畫完,江樂手中的鉛筆忽然掉落在地,腳步一個踉蹌,重心不穩,即將要摔倒在地的時候,蔡永康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他的肩膀。
大齡徒弟鄭曉光則是第一時間拎著一把椅子,趁機塞到小樂屁股下,讓他有個依靠。
張欣在自己的包包裡麵,像變魔術一樣,掏出兩包餅乾,拆掉包裝,遞了過去。
三人這一套連貫的動作和配合流暢度,讓珠市十幾號人看的目瞪口呆,不是,你們刑偵總隊平時訓練是有訓練這個科目的嘛?
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拍攝著電影呢!
王兵和陳家豪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關心,江樂臉色有點發白,三下五除二把兩包餅乾吃完,猛灌了一瓶礦泉水後,臉色才稍微有所舒緩。
“王局,陳支,不用擔心,剛才畫畫消耗有點大了,估計有點低血糖了吧。”江樂輕聲說著,當然,身體目前還支撐不了他大聲說話。
彆看他隻是站在那裡,利用手部動作進行畫畫,但他整個大腦是在急速運轉,加上整個人的精神高度集中,卻要對手部動作保持毫米級彆的保持,所消耗的能量自然很大。
王兵立即指著最靠近會議室門口的一名刑警,“快,去局對麵買點吃的回來......”轉頭又看了一眼臉色還是有點發白的江樂,“再買兩瓶可樂回來!”
“收到!”那名三十多歲的刑警,話音剛落,人影已經衝出了會議室。
陳家豪滿臉愧色,“抱歉,都怪我,應該讓江總您這邊慢一點,分批次來畫好一點的。”
江樂擺了擺手,“怎麼可能怪你,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