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玲瘋了似的去探母親的鼻息,手抖得像秋風裡的枯葉,指尖反複劃過那毫無起伏的鼻翼。
她又猛地去抓母親的手腕,可是那裡沒有脈搏,隻有一片死寂的冰涼。
“媽......媽!你醒醒啊......”
她把臉埋進母親的胸口,可那熟悉的溫暖早已消失,隻剩僵硬的冰冷透過布料滲進她的皮膚。
剛才摔倒時擦破的膝蓋在地上蹭出了血痕,她卻渾然不覺。
隻是一遍遍地搖晃著母親,聲音從哭喊變成破碎的嗚咽。
“你看看我啊媽......我來了......你不是說等我嗎......”
她死死抱著母親冰冷的身體,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的溫度傳過去。
可懷裡的人始終沒有回應,隻有嘴角那抹凝固的、若有若無的擔憂,像一把鈍刀,反複切割著她的神經。
這一幕被趕來的十幾名警員目睹到,個個都震驚住了。
這時候他們才明白,為什麼孫茂才和趙奎兩人不顧一切都要阻擋公安部下來的領導。
就在這時,不死心追上來還想阻攔的孫茂才和趙奎也看到了,知道事情再也隱瞞不住,齊齊癱坐在地上,一副猶如喪家犬的模樣。
從警這些年來,江樂見過很多死者,但這給他造成的震動還是很大。
尤其死者是他們此行就要找的人。
更過分的是,戴翠蓮竟然是死於身著警服的同行手中!
他想不明白,孫茂才兩人究竟膽子大到什麼程度才敢這麼做?
而且戴玲為了父親的案件,和母親辛苦奔波這麼多年。
現在馬上就要走到勝利的終點,結果又失去了母親。
他想起兩天前在酒店向她的保證。
他想起半個小時前,在車上說的那些安慰的話。
他想起戴玲找不到母親時著急的模樣。
他看到現在戴玲這副痛苦哀嚎的模樣。
他看到戴母手上的手銬和那道欄杆。
他忽然轉過頭,雙眼毫無感情的看著孫趙二人,向著他們一步一步走去。
陸沉察覺到情況不對,拉住了江樂的手臂,輕輕地搖了搖頭。
“沒事,我有分寸。”他的嗓音非常嘶啞。
說完,他便掙脫開了陸沉的手,一步一步向他們兩人走去。
在孫趙二人看來,此時的他就是一頭惡魔。
他們兩人想要使出全身的力氣,站起來逃跑,卻發現身體已經乏力到,怎麼都站不起來。
尤其是孫茂才,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著他,竟然害怕地用雙手橫在臉上,求饒著。
“我錯了,求求你彆打我了......彆打了......是蔡局吩咐我這麼做的!”
本著死道友貧道也死的想法,他直接供述出他的上家。
江樂的腳步一頓,“全名。”
“蔡徐金,新縣副局長!”一旁的趙奎搶先回答。
江樂點了點頭,繼續邁出腳步,走到兩人跟前,像提溜著兩隻待宰的雞,向著那道欄杆走去。
任憑兩人如何掙紮,江樂的兩隻手就像是鐵鉗子一樣,就是掙脫不開。
“陸沉,幫我要兩副手銬。”
陸沉點了點頭,隻要不打他們就行,剛才看他的模樣,他都快懷疑江樂要把他們兩個活生生打死。
那個眼神,竟然讓他這個在緝毒戰線臥底多次的人,都感到心驚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