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著那把斷弦的琵琶,一步一步,走到了公堂的正中央。
她就站在那塊刻著“明鏡高懸”的匾額之下,任由周圍人潮洶湧,我自巋然不動。
她知道,此刻,她必須成為全場的焦點。
她必須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為周邦彥的脫身,爭取哪怕多一個呼吸的時間。
“轟!”
公堂的大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第一隊鐵鷹衛甲士,身披黑鐵重甲,手持寒光閃閃的樸刀,如狼似虎地衝了進來。
他們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詭異的畫麵。
滿地狼藉,府尹李彥績抱著斷手在地上翻滾,百姓們如無頭蒼蠅般四散奔逃。
而豔冠京華的李師師,卻如一朵遺世獨立的雪蓮,清冷地站在那裡,仿佛這世間一切喧囂,都與她無關。
為首的鐵鷹衛校尉,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眼神凶悍如鷹。
他一眼就認出了李師師,眉頭瞬間皺緊。
“拿下所有人!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他厲聲下令,聲音如同金屬摩擦般刺耳。
立刻,兩名鐵鷹衛甲士便脫離隊伍,手持樸刀,凶神惡煞地走向李師師。
冰冷的刀鋒,在火光下反射出死亡的光芒。
李師師抬起眼簾,清冷的眸光掃過他們,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
“我乃一介歌姬,來公堂,是為枉死百姓鳴冤。”
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壓過了現場所有的嘈雜。
“此舉,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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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絕美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譏諷。
“倒是李府尹,私通遼人,證據確鑿。你們鐵鷹衛不拿國賊,反倒要為難我一個弱女子?”
“這,便是高太尉教給你們的王法嗎?”
刀疤校尉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厲聲道:“少廢話!高太尉有令,所有涉案人等,一律拿下!”
他大手一揮,示意手下不必留情。
看著逼近的刀鋒,李師師臉上依舊平靜如水。
她隻是緩緩抬起一隻手,仿佛是要扶一下自己略顯散亂的衣領。
就在她抬手的瞬間,一抹溫潤的翠色,從她微敞的領口中,若隱若現。
那是一枚小巧的玉墜,通體碧綠,在搖曳的火光下,仿佛有春水流淌。
玉墜的雕工精湛絕倫,是一朵盛開的蓮花。
看到那玉墜的瞬間,正要上前的刀疤校尉,瞳孔猛地一縮!
但他常年刀口舔血,凶性不減,僅僅是猶豫了一瞬,便咬牙準備繼續下令。太尉的命令,重於山!
然而,一隻沉穩有力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個身形更高大、眼神更為內斂的中年百戶從他身後走出,聲音低沉而有力:“校尉,住手。”
刀疤校尉猛地回頭,眼中帶著一絲不解和凶狠。
那百戶沒有看他,目光死死地盯著李師師領口的那枚玉墜,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冷汗。
“是‘蓮華佩’,”百戶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上個月,官家親賜。持此佩,如官家親臨。”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個罪責,太尉也擔不起。”
刀疤校尉臉上的凶悍瞬間凝固,隨即化為了深深的忌憚。他可以為高俅去死,但他不能給高俅帶去能讓整個高家都萬劫不複的滔天大禍!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李師師抱著琵琶,在鐵鷹衛讓開的一條通道中,緩緩離去。
而李師師,要的,就是這片刻的僵持。
她的心,早已飛出了這間令人窒息的公堂。
她清冷的目光越過眼前的刀光劍影,望向周邦彥消失的方向,心中隻剩下兩個字。
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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