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喊殺聲震天動地!
漕幫的人如同潮水般,悍不畏死地衝入了那片混亂的煙霧之中!
他們的武功或許不如裁決司精銳,但那股子在風浪中磨礪出的悍勇之氣,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在雙方人馬絞殺在一起,刀光劍影,喊殺聲、慘叫聲響成一片的混亂之中,一道更加瘦小的身影,如同黑夜中的狸貓般,悄無聲息地從另一側的陰影中竄出。
他的目標,正是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周邦彥。
那人閃電般地背起周邦彥,動作熟練得仿佛演練過無數次,沒有絲毫停留,轉身就朝著另一條更深的、更黑暗的巷子狂奔而去!
“漕幫的張大爺在前麵頂著,我們快走!”
李師師這才看清,來人竟是小葫蘆!
他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上,寫滿了與年齡不符的堅毅與仇恨。
李師師沒有絲毫猶豫,提著裙擺,緊緊地跟了上去。
穿過數條曲折複雜的陋巷,小葫蘆終於在一扇不起眼的後門前停下。
這裡似乎是一處廢棄的貨倉,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和黴味。
他將周邦彥輕輕放在一堆乾草上。
李師師跪在地上,顫抖著伸出手,探向周邦彥的鼻息。
氣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他的身體,冰冷得像一塊石頭,沒有絲毫活人的溫度。
李師師的心,也跟著沉到了無底的深淵。
小葫蘆看著她那張慘白如紙的臉,咬了咬牙,從懷中掏出一個用油紙包裹得極其嚴實的、沉甸甸的包裹,遞了過去。
“那三聲鳴鏑,是我師父和他約好的信號。師父說,若聽到此聲,便讓我來此地接應。”
他看著昏迷的周邦彥,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有敬佩,也有悲傷。
“這是師父臨終前交代的,是他散儘畢生積蓄,又欠下天大人情,才從一個西域行腳僧那裡換來的‘鎮元血菩提’,世間……僅此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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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聲音變得異常沉重。
“師父說,此物並非救命仙丹,而是催命符。它能強行榨乾人最後一絲精血,壓住將死之人的心脈。但代價,是透支未來所有的生機。燃燒的是血,灼傷的是經脈,救活之後,此生都將活在烈火焚身的痛苦之中,武功儘廢,與廢人無異。”
“師父說,此物太過霸道,非頂天立地、為國為民的垂死英雄,不可妄用。”
他將那個沉甸甸的油紙包塞進李師師冰冷的手中。
“你……把他救活。”
“告訴他,我師父王二麻子的仇,我小葫蘆,自己會報!”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周邦彥,又看了一眼李師師,轉身,頭也不回地,再次消失在了無邊的黑暗裡。
隻留下,那句在寒風中飄散的、充滿了決絕的誓言。
以及,一個被托付了所有希望,卻也承載著無儘痛苦的、沉重的選擇。
李師師顫抖著打開油紙包,裡麵是一顆暗紅色、仿佛由鮮血凝固而成的果實,散發著一股奇異的、既像藥香又像血腥的氣味。
她看著懷中麵如金紙、生機即將斷絕的周邦彥,淚水再次決堤。
救他,他將承受無儘的痛苦。
不救,他現在就會死。
她沒有再猶豫。
她用顫抖的手,將那顆血菩提,一點一點地,塞進了周邦彥緊閉的唇中。
果實入口即化,化作一道滾燙的血線,滑入他的喉嚨。
幾乎在瞬間,周邦彥冰冷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抽搐起來,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駭人的赤紅色,仿佛有岩漿在他的血管裡流淌!
他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卻沒有任何神采,嘴巴無聲地張大,似乎在發出一種人類耳朵無法聽見的、最極致的痛苦嘶吼。
李師師死死地抱住他,任由他的掙紮撞得自己生疼。
她救回了他的命。
卻也將他,拖入了另一個更深、更痛苦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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