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邦彥,我為你唱完了最後一曲。此後,黃泉路上,你莫要走得太快,等等我。
就在一名家丁那蒲扇般粗壯的大手,即將抓住她手臂的瞬間。
李師師動了。
她猛地抬起手,袖中一根早已備好的鳳頭金簪,在燭火下劃過一道淒美決絕的寒芒,閃電般刺向自己白皙如玉的咽喉!
以身為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太師且慢!”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尖細卻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從門外射入。
眾人駭然望去。門口,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站著一隊人。
為首的,是一名身穿藏青色宦官服飾的中年太監,手持一柄雪白的拂塵。他身後,是一隊盔甲森然、氣息冰冷的大內禁衛。
官家身邊最得寵的內侍,大太監,楊戩!
高俅與朱汝賢的臉色,瞬間煞白如紙。
蔡京撫須的動作,僵在了半空,老眼中第一次閃過難以掩飾的驚駭。
楊戩徑直走到大堂中央,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像踩在蔡京的臉上。他視滿堂權貴如無物,目光隻落在李師師的身上,在那根離咽喉隻有分毫之差的金簪上停頓了一瞬。
他微微欠身,聲音平滑得像一塊寒冰。
“李師師,官家宣你入宮,禦前撫琴。”
轟!
這句話,是攻城槌!砸的不是蔡京的臉,而是他耗費一生心血經營起來的,那座名為“權勢”的城牆!
官家,要保李師師。而且,是在蔡太師的家丁即將行刑的瞬間,用最直接、最不留情麵、最當眾打臉的方式來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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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的臉,由紅轉紫,再由紫轉青,最終定格成一片死灰。
“楊公公。”蔡京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此女妖言惑眾,衝撞老夫在先,理應受罰。官家那邊,待老夫明日早朝,自會去分說。”
他試圖用自己當朝太師的身份,做最後的頑抗。
楊戩卻像是根本沒聽見,隻是對著李師師,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語調毫無波瀾。
“師師姑娘,莫讓官家等久了。”
言下之意,你的話,你的身份,你的臉麵,在官家麵前,連個屁都不是。
李師師終於有了動作。
她緩緩放下金簪,抱著琴,對著麵如死灰的蔡京,再次盈盈一拜。
這一拜,不含悲喜,卻比任何羞辱都更錐心刺骨。
隨即,她轉身,在楊戩和一眾禁衛的護衛下,步履從容地,走出了樊樓。
回憶如潮水般退去,李師師的眼神重新聚焦在眼前這方小小的香囊上。
她的眼神,在經曆了最初的震驚、憤怒、迷茫之後,一點點沉澱下來,最終,化為一片比窗外冬雨更加冰冷的決絕。
“周邦彥。”
她低聲呢喃,像是在對自己立誓,“無論你是誰,無論你背負著什麼,我李師師,都會站在你身邊。”
“若你是被冤屈的,我便助你昭雪。”
“若你是被蒙蔽的,我便為你撥開迷霧。”
“若這天下真要傾覆,我便與你一同,在這崩塌的廢墟中,殺出一條血路!”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百煉成鋼的堅定。那雙曾令無數王孫公子沉醉的清眸,此刻閃爍著的是比星辰更冷,比刀鋒更利的寒芒。
從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個被動等待的樊樓花魁。
她要主動出擊。
她要親手撕開這層層迷霧,找到那個被掩蓋的真相。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萬丈深淵,她亦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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