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色裡,有未知的殺機,有刺骨的寒風,更有他追尋了十餘年的、唯一的希望。
“走吧。”
他對著身邊那些剛剛還對他刀劍相向,此刻卻麵色不善、眼神如狼的皇城司衛士,平靜地說道。
他的語氣,淡漠得仿佛不是在對一群看守自己的獄卒說話,而是在命令自己的部下。
他不是階下囚,他是即將踏上征途的將軍。
皇城司的指揮使,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精悍男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有奉命行事的無奈,有對這個年輕人的審視,也有一絲軍人對強者的本能敬畏。
他不敢違抗聖命,更不敢怠慢這位被太尉性命擔保的“囚徒”。
最終,他還是沉聲揮了揮手。
“開路!”
“嘩啦——”
沉重的腳步聲與甲葉碰撞聲驟然響起。
皇城司的甲士們如同一道黑色的潮水,向兩邊退開,讓出一條通往外界的、被火把照得忽明忽暗的道路。
周邦彥邁出了第一步。
這一步,踏碎了樊樓內的歌舞升平,踏碎了權臣們編織的美夢。
這一步,也像一記重錘,狠狠地踩在了所有心懷鬼胎之人的心尖上。
他走得很穩,每一步的距離都像是用尺子量過一般精準。
他知道,從踏出樊樓大門的這一刻起,真正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樊樓內的唇槍舌劍隻是序曲,接下來,將是真刀真槍的血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鋒之上,充滿了未知的凶險。
每一步,都可能引來一支致命的冷箭,一把淬毒的匕首。
一步,一殺。
在他身後,蔡京與高俅在人群的掩護下,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眼神裡,沒有了方才的驚慌,隻剩下無儘的陰狠與不顧一切的殺機。
他們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
既然天子給了他們機會,那他們就必須抓住。
絕不能讓周邦彥,活著走進開寶寺的大門!
而走在最前方的周邦彥,腰杆挺得筆直,他的背影在火光下拉得又長又直,孤絕而堅定。
他能感受到背後那些如同實質的殺意,能聽到夜風中傳來的、不易察覺的弓弦微調聲。
但他毫無畏懼。
他知道。
今夜,從樊樓到開寶寺的這條路,會很長。
長得,足夠用敵人的鮮血來鋪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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