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凡大師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波瀾。
“王大人,稍安勿躁。”他的聲音,如同洪鐘,沉穩而有力。
“‘金玉滿堂’不過是外圍的棄子,丟了,也就丟了。”
“隻要舍利塔還在,隻要裡麵的東西還在,太師的大計,便穩如泰山。”
王黼急得直跺腳:“可我總覺得心神不寧!那個周邦焉,就是個瘋子,他什麼事都乾得出來!萬一他不管不顧,帶兵衝進來了怎麼辦?”
“衝進來?”了凡大師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與慈悲佛法毫不相乾的笑意。
“王大人,你錯了。貧僧等的,不是他來衝。”
“而是等他,來‘渡’。”
他緩緩抬起手,指向那座高聳入雲的舍利塔,聲音裡帶著一種詭異的悲憫。
“你看,這五百羅漢持弓,三千護法握刀,並非殺陣,而是貧僧為他準備的,一場盛大的‘剃度法會’。”
“周邦彥孽障纏身,殺心過重。貧僧今日,便要用這漫天箭雨,剃其骨、削其肉,度他往生西天,見真正的我佛如來。”
他的話音剛落。
“轟——!”
大相國寺那扇由百年鐵木打造的巨大山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得粉碎!
三千名身披重甲、手持長槍、殺氣騰騰的禁軍,如同一道黑色的鋼鐵洪流,瞬間湧了進來!
為首一人,正是周邦彥。
他扶著不良帥的手,看似孱弱,目光卻如鷹隼般掃過寺院的每一個角落。飛簷上的武僧,僧房後的刀光,甚至空氣中那若有若無的、混雜著檀香的血腥味……他笑了,那笑容裡帶著一絲了然,更帶著一絲嗜血的快意。
“了凡大師,好大的陣仗。”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寺院。
“本官奉旨查案,不想……竟擾了大師的殺生大會。”
了凡看著周邦彥,看著他身後那三千禁軍,臉色第一次,變了。
他算到周邦彥會來。
卻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麼快!
更沒算到,他竟然能調動三衙的兵馬!
“阿彌陀佛。”了凡強自鎮定,雙手合十。
“周大人,此乃佛門清淨地,不宜妄動刀兵。你若就此退去,貧僧,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退?”
周邦彥笑了,笑得無比譏諷。
“大師的‘往生法會’都備好了,本官若不領教一番,豈非……辜負了大師與蔡太師的一片美意?”
他猛地一揮手。
“攻塔!”
然而,就在他下令的瞬間。
一股錐心刺骨的劇痛,猛地從他的丹田深處,炸裂開來!
那股被“血菩提”強行壓製下去的毒氣,竟在此時,毫無征兆地,再次爆發!
“噗——!”
周邦彥再也壓製不住,一口烏黑的毒血,狂噴而出,整個人,軟軟地,向後倒了下去。
他知道,他終究還是,落入了敵人最深的算計之中。
這個殺局,針對的,不僅僅是他的兵馬。
更是他這副,早已被算準了極限的、油儘燈枯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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