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夫人!
這四個字,如同平地驚雷,在每一個拱聖營舊部的心中轟然炸響!
他們看著城下那個冒著箭雨、義無反顧衝來的纖弱身影,再看看城樓上那個即便是身中劇毒、命懸一線,依舊死死撐著不肯倒下的少帥。
他們瞬間,全都明白了。
“開城門!快開城門!”
“弓箭手掩護!用命給老子掩護!”
鐵牛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咆哮,他一把奪過身邊士兵手中的盾牌,衝到城樓邊緣,用自己那魁梧的身軀,為下方那道白色的身影,擋下了一波又一波致命的箭雨。
“吱嘎——”
早已破爛不堪的西水門,被十幾名士兵用儘全身的力氣,緩緩拉開了一道僅容一馬通過的縫隙。
就在城門打開的瞬間,李師師的坐騎,那匹通靈的雪白駿馬,仿佛心有靈犀一般,猛地人立而起,發出一聲高亢的長嘶,以前蹄踏倒了兩名試圖阻攔的金兵,如同一道白色的旋風,載著它的主人,衝入了城門!
緊隨其後的,是張橫和他麾下那十幾名渾身浴血的漕幫好漢!
“轟!”
在他們衝入的瞬間,城門,再次重重地關上!
將那漫天的箭雨和金遼兩軍憤怒的咆哮,都死死地隔絕在了門外。
城樓之上。
李師師從馬上飛身而下,甚至來不及喘一口氣,便踉踉蹌蹌地,衝到了周邦彥的麵前。
當她看到周邦彥那隻已經腫脹發黑,散發著絲絲死氣的右手時,她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滾而下。
“邦彥……”她的聲音,充滿了無儘的心疼與自責。
她知道,這毒,是她親手下的。
那根弓弦,是她從一位西域商人手中高價購得,本是想用作最後的、與敵人同歸於儘的底牌。那上麵淬的,是西域最罕見的奇毒“烏夜啼”,無色無味,見血封喉。
她千算萬算,算到了周邦彥可能會弓弦斷裂,卻沒有算到,他會因為燃魂三針的力量反噬,導致真氣大亂,竟讓這本該無法侵入他體內的劇毒,順著掌心的血脈,直攻心脈!
“彆哭……”周邦彥看著她那梨花帶雨的臉,虛弱地笑了笑,抬起他那隻還能動的左手,想要為她拭去眼淚,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我……我沒事……”
“你還說沒事!”李師師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她猛地蹲下身,抓起周邦彥那隻冰冷而又漆黑的右手,毫不猶豫地,湊到了自己的唇邊!
“你乾什麼!”周邦彥大驚失色,想要抽回手,卻根本使不出力氣。
他眼睜睜地看著李師師,用她那溫潤的、本該是用來吟唱風月、品嘗佳釀的櫻唇,死死地,印在了他那沾滿了劇毒與汙血的掌心之上!
她要用自己的嘴,為他吸出毒血!
“不要!師師!不要!”周邦彥發出了絕望的嘶吼,“這毒……會死人的!”
然而,李師師卻仿佛沒有聽到。
她隻是死死地吸吮著,甚至用上了牙齒,試圖咬開他的皮肉,讓毒血流得更快一些。將那些帶著腥臭味的、漆黑的毒血,一口一口地吸入自己的口中,然後再“噗”的一聲,吐在旁邊的地上。
黑色的毒血,將她那嬌嫩的唇瓣,都染成了一片詭異的青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