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耶律乙辛的遺誌?!”
這九個字,如同一道冰冷的寒流,瞬間席卷了整個樊樓!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都凝固了。
耶律乙辛!
這個名字,對於汴京城的所有人來說,都意味著一場不折不扣的噩夢。
是他在宣德門前用毒箭險些射殺李師師,摧毀宋軍的士氣。
是他在黃河岸邊率領鐵浮屠發動了最慘烈的死亡衝鋒。
他是遼國最陰狠、最毒辣的諜梟,是那場圍城之戰中宋軍將士心中最直接的恐懼與仇恨的化身!
如今,他雖然已經葬身火海,但他的“遺誌”又是什麼?
是繼續用最卑劣的手段來摧毀這座城的意誌?
還是要發動比之前更猛烈、更瘋狂的總攻?!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是當著全天下人的麵,狠狠地扇了大宋一個響亮的耳光!
“欺人太甚!”
周邦彥的眼中瞬間迸發出駭人的殺意!
他“噌”地一聲站起身,右手下意識地便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之上!
那股沉寂了多日的屬於拱聖營少帥的冰冷的殺伐之氣,再次不受控製地彌漫開來。
他恨不得立刻衝到宣德門外,將那個不知死活的新使臣一劍梟首!
然而,一隻柔軟而又冰涼的手卻輕輕地按住了他那即將出鞘的長劍。
是李師師。
周邦彥一愣,轉過頭,便看到了她那雙平靜如水的眼眸。
那雙眼睛裡沒有憤怒,沒有恐懼,隻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冷靜。
“周邦彥,冷靜點。”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敵人越是想激怒我們,我們就越是不能如他所願。”
周邦彥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了心中那翻騰的殺意。
他知道,她說得對。
耶律乙辛已死,遼軍元氣大傷,按理說他們此刻最應該做的是休養生息,而不是派一個新使臣來進行這種毫無意義的挑釁。
這背後必然有詐!
這很可能是敵人新的攻心之計。
周邦彥緩緩地鬆開了握著劍柄的手。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李師師的身上。
隻見她不知何時已經緩緩地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