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席卷過麵前,無邪與謝雨臣已默契地將防水布覆於頭頂。
兩人蜷縮在背風處,單薄的布料在沙暴中劇烈震顫,似一葉孤舟在驚濤駭浪裡飄搖。
他們靜靜等待,盼著這場肆虐的沙塵暴早些停歇,好重新踏上尋找大部隊的路。
時間在沙漏中緩慢流逝,細密的沙粒簌簌而下,不斷堆積在防水布上,漸漸將兩人壓陷進沙坑。
所幸全程並無碎石墜落,隻是密閉的空間讓呼吸愈發困難,悶熱與壓抑如影隨形。
當呼嘯的風聲終於平息,兩人費力掀開厚重的沙層。
抖落滿身沙礫後,四下望去,沙漠重歸死寂。
目力所及之處,不見車輛蹤影,偌大天地間,隻剩他們兩個孤立無援的身影。
無邪忍不住在心底埋怨:老高究竟把他們帶到了什麼荒郊野嶺?
謝雨臣利落地起身,掏出指南針反複校準方向。
確認儀器運轉正常後,緊繃的神色才稍有緩和。
越想越不好,無邪泄氣道:“也不知道離小哥他們有多遠了。”
謝雨臣拍了拍他肩膀,沉聲道:“再遠也得走出去呀,單憑我們倆,在這沙漠裡根本應付不來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烈日高懸,滾燙的沙粒蒸騰著熱浪,四周連一片陰涼地都難尋。
無邪扯下被汗水浸透的口罩,大口喘著粗氣,隨後從背包裡翻出折疊遮陽傘:
“小花,先歇會兒吧,這鬼天氣實在走不動了。你幫忙拿下傘,我拿個好東西。”
謝雨臣伸手接過傘柄,隻見無邪變魔術般掏出兩杯冰鎮奶茶,杯壁凝結的水珠順著紋路滑落,在滾燙的沙地上轉瞬即逝。
謝雨臣素來對甜食敬而遠之,為了保持身形,日常飲食更是嚴苛自律。
但此刻,在這能將人烤化的沙漠裡,冰涼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他沒再推辭,插下吸管,輕抿一口,清甜的滋味瞬間驅散了幾分燥熱。
無邪則豪邁地仰頭猛灌,奶茶混合著冰塊在口腔中碰撞,暢快地打了個響嗝:
“加冰的就得全糖才夠味,不然喝到最後光剩冰塊,一點甜味兒都沒有了!”
謝雨臣挑眉打量著眼前的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你怎麼會在空間裡存這種東西?下墓的時候,也帶著這些甜膩的玩意兒?”
無邪擺擺手,喉結上下滾動著又灌下一大口奶茶,杯壁的水珠順著指縫滴落在沙地上,轉瞬便被蒸騰殆儘:
“以前哪敢這麼講究?背包裡塞滿泡麵、自熱火鍋,壓縮餅乾和礦泉水才是標配,偶爾塞幾個蘋果就算奢侈。
後來和胖子混久了,我們仨隻要歇腳就閒不住——
他總念叨著‘不能讓小哥這麼沒見過世麵’,硬是拖著我們滿大街地吃吃喝喝。
奶茶是越喝越喜歡,我們都噸了好多到空間裡,我再置辦了一個大冰櫃呢。”
謝雨臣聞言輕笑,指尖摩挲著奶茶杯上凝結的水珠:
“合著你們下墓跟旅遊似的?”
“可不是啊!”
無邪急得差點嗆到,猛地咳嗽兩聲,
“真要論起遭罪,誰能比得過秦嶺那次?走得腳底血泡摞血泡,連鞋都脫不下來。還有長白山那回……”
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像是被回憶裡的風雪凍住了喉嚨。
但很快又抬起頭,眼睛亮得驚人:
“不過要說旅遊,我倒真想再去趟永興島。上次就匆匆吃了幾頓海鮮,連碼頭的落日都沒看夠!”
謝雨臣垂眸盯著杯底漸融的冰塊,喉結動了動才擠出聲音:“我倒是沒有你的閱曆那麼豐富……”
話音未落便被苦澀填滿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