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穆向眾人解釋完自己遲到的緣由,隨即緩緩伸出手,掌心向上攤開——一枚邊緣已然生鏽的鐵製鈴鐺靜靜躺在那裡。
鈴鐺表麵還凝著幾滴早已暈開的暗紅色痕跡,在光線下顯得格外紮眼。
一旁的張海客微微挑眉,眼神裡帶著幾分探究,不動聲色地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這鈴鐺,是從那些襲擊人的猞猁脖子上取下來的。”張小穆語氣沉穩道。
那些猞猁,全是被一刀精準刺入脖頸斃命,他拔刀的瞬間,血才濺到了這鈴鐺上。
張海樓當即伸手接過鈴鐺,那玩意兒約莫有尋常飲料瓶蓋大小,他指尖摩挲著粗糙的鈴鐺表麵,反複端詳片刻,眉頭微蹙:
“看著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鈴鐺,誰會特意掛在這些野生猞猁身上?”
這時,一直沉默的張海客抬眼看向兩人,目光沉沉,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比起討論這鈴鐺是誰掛的,更關鍵的是——究竟是誰在這山上,豢養了這些會主動襲擊人的猞猁。”
早在踏入這片地界之前,張海客心裡就跟明鏡似的——這裡早已脫離張家的掌控,成了無人看管的真空地帶。
他太清楚那些如鬣狗般貪婪的勢力行事風格了:必定是早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安插了無數眼線,就等著有張家人自投羅網,好來一出守株待兔的戲碼。
可他們偏偏算漏了最關鍵的一點——自從族長患上失魂症,張家內部早已人心浮動,這片地界更是被嚴令禁止踏足。
而且沒有族長親自下達的指令,就算借給張家人十個膽子,也沒人敢擅自踏入這裡半步。
“族長隻讓我們來解決掉那些潛伏的眼線,”
張海樓皺著眉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不以為意,“至於那個猞猁的主人,根本沒必要浪費時間去查吧?”
張海客聞言,隻是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目光沉沉地看向遠處的密林:
“你知道這片地方,對張家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他的話沒說透,意思卻再明顯不過——能把蹤跡藏在這種對張家有特殊意義的地界裡,那個人十有八九是衝著張家的秘密來的,絕不能掉以輕心。
張海樓翻了個毫不優雅的白眼,臉上寫滿了“懶得猜”:“我哪有你知道的多?有話直說,彆賣關子了。”
一旁的四個小小張,自始至終都像四座小木偶似的站得筆直,脊背挺得溜直,連眼皮都沒敢多抬一下。
他們屏住呼吸,安安靜靜地聽著兩人的對話,生怕自己漏聽了半個字,更不敢插嘴打斷。
張海客的目光忽然變得悠遠,像是穿透了眼前的密林,牢牢鎖定在某個方向,聲音也染上了幾分厚重:“那裡,藏著我們張家人的最終歸宿。”
“哈?”
張海樓愣了一下,顯然沒跟上他的思路,臉上滿是疑惑。
“不知道張海琪有沒有跟你提過張家古樓。”
張海客緩緩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肅穆,“沒錯,這片地界底下,就藏著一座張家古樓。
按照族規,族人離世後,象征著張家人身份的右手會被砍下,由族長親自帶進古樓封存——那是屬於我們張家的傳承和延續。”
說著,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早已廢掉的發丘指,指節處的舊傷在視線裡隱隱發燙。
但這份外露的情緒隻持續了一瞬,下一秒他便斂去眼底的複雜,重新恢複了冷靜。
張海樓這才恍然大悟,點點頭:
“這麼說,這地方對張家來說是重中之重。難怪你要這麼謹慎,但凡有一點異常,都得仔細排查,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想通這層關節,他不再猶豫,立刻轉頭對身後的兩個小小張吩咐道:
“張清遊,你跟張小穆一組,去剛才發現猞猁的地方一趟,查清楚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有任何發現都要立刻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