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必振抓握住了黃貓的長臂,怒火在他心中蔓延,他腦海裡響徹著一句話:
“既然你要殺我,那我就先殺了你!”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憤怒更能帶給人力量。
憤怒和喉嚨上傳來的痛苦讓孫必振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他用雙手攥住了瘋貓的爪子,將它們從自己的喉嚨裡扯了出來。
血噴湧而出,孫必振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想要嚎叫,但根本發不出聲音。
瘋貓傑米為孫必振的氣勢感到好奇,它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種獵物了。
“傑米要殺了你,傑米不喜歡你。”它悄聲說道。
孫必振根本聽不清這句話,他什麼也看不見,痛苦帶來的耳鳴也阻塞了他的聽覺,此刻,他的行動全憑本能。
靈藥是信徒們賴以維生的物資,沒有靈藥的信徒就像沒有牙齒和爪子的老虎。瘋貓傑米和孫必振都沒有靈藥傍身,在這情況下,孫必振處於絕對的劣勢。這是因為,孫必振不過是肉體凡胎,瘋貓傑米卻是初具神格的門徒,它的結晶狀肉體已經不是人類羸弱的血肉可以對抗的。
何況孫必振的喉嚨被利爪撕開,血濺五步有如泉湧,他沒有暴斃已經是奇跡。
此外,由於所有的手電筒都熄滅了,孫必振根本看不清對方,而瘋貓卻習慣了這種黑暗,在漆黑的隧道中如魚得水,這種差距是無法彌補的。
如此看來,孫必振似乎隻有死路一條,但他顯然忘記了這點。
孫必振一把扯掉了頭盔,用右手捂住喉嚨上的傷口,露出了凶惡的眼神,雖然他在黑暗中看不到任何東西。
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難逃一死,孫必振腦子裡隻剩下了一件事:一命抵一命。
“或許我要死,但我決不讓你活著。”
懷著同歸於儘的狂怒心理,孫必振舉起左手,潤在他的左手食指上發出了亮藍色的、電火花般的閃光。
狂怒沒能打通孫必振的炁脈,但卻激活了他本命的“潤”;與炁不同,潤是人與生俱來的潛能。
孫必振的潤名為“噬魂奪魄”。
孫必振沒有心思去管喉頭的傷口了,他借著一閃而逝的光亮撲向了瘋貓的軀體,像野獸一樣撕咬起來。
瘋貓傑米的肉體堅硬無比,孫必振根本無法傷害到它,他所能做的隻是撕爛傑米的外皮。
但瘋貓傑米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皮,它先是被孫必振的狂怒震撼到,隨即又意識到對方在咬自己。
“不準咬傑米!”
孫必振聽不見它的話,他用指甲、牙齒和微弱的炁攻擊著傑米的表皮,撕扯下的每一塊皮膚都被他塞進了嘴裡,嚼食著,吞咽著,發出了一種緩慢而痛苦的咀嚼聲。每嚼一下,他脖子上的傷口都會噴出一股鮮血。
熱血濺在了瘋貓的皮膚上。
傑米體表的皮膚並不是畫皮,那不過是一張拚湊而成的皮草,是勿入隧道的野貓的皮。但對傑米而言,這張皮太寶貴了,它不允許有人吃它的寶貴的皮。
瘋貓不喜歡這種感覺,太久了,太久了,這麼長的歲月裡,隻有它吞吃彆人的份,這還是它第一次被人吃。
傑米用爪子攻向孫必振的後背,它被孫必振抱住了腹部,後爪夠不到對方,隻能前爪進攻。
利爪很快插進了孫必振後背,但隻是戳碎了幾片肺葉。
孫必振仍沒有停止進食,傑米拔出利爪,又戳刺了一輪,如此反複著,孫必振的背部已然是千瘡百孔。
一個正常的人經受了這種傷害早該斃命了,但孫必振仍在撕扯、吞食傑米的表皮,絲毫沒有因為後背上的致命傷而放緩。
此時的孫必振已經算不上人了,他已經沒有思考的餘力,是一個念頭在支撐著他。
電影《盜夢空間》中有一句台詞:“念頭就像一種病毒,適應性極強,感染率極高。”
電影《v字仇殺隊》中有一句類似的台詞:“這張麵具之下是一個念頭,先生。”